马伯庸深吸一口气,知晓该自家出手了。他整了整袍袖,去了采买处,寻到负责登记各房零星采买请领的书记。
“李书记,正忙呢?”马伯庸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哟,马管事,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李书记抬起头,他是赖大的远亲,在采买处挂个闲职。
“是这般,”马伯庸故作随意道,“方才我去二奶奶那儿回话,恰听平儿姑娘提起,说宝二爷并林姑娘屋里想早些备下些精细银霜炭,怕年底事杂忘了。我想着此事不大,然耽搁了少爷姑娘们用度总是不妥。恰巧我有个远亲在炭行做事,能拿到些好货,价钱也相宜。不若就由我这边走个小账,先将此事办了?也省得赖大总管为这点琐事费神。”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搬出了凤姐院里的平儿(虽是他杜撰),点明了是为主子办事,强调了事小、不愿劳动采买处正管,还暗示了自家有门路能省俭。
李书记一听关乎宝玉、黛玉,又是凤姐院里透出的意思,哪会细究?何况此事确不算大,还能卖马伯庸一个人情。他立时笑道:“马管事想得周全!这点小事,您处置便是,回头将单据并银钱数目报来,我给您记档便了。”
事体顺遂得超乎所想。
马伯庸强捺住心头的激荡,回到自家屋里,立时着手安排。他依据兴儿并张老板提供的消息,精确核算了需采买的数目与所需银两,又从自家那隐秘的“本钱”里,垫付了给福隆炭行的货款——这比他从采买处请领下来的官银少了一截。差额部分,便是他此番冒险的利头。
他再派兴儿出动,带着银钱与指令,去福隆炭行完结了交易。炭货径直送至怡红院与潇湘馆的后门,由彼处小厮接收入库,一切顺理成章。
当兴儿将采买处批下来的、足额的官银交回马伯庸手中时,马伯庸望着那多出来的、约莫一两多的雪花纹银,只觉掌心灼烫。
成了。他不仅借着消息灵便赚到了远超此前数次回扣总和的利头,且整个过程,他几未直接露面,经由兴儿与张老板这两道环节,将自家藏得颇好。运作手法较那单纯吃回扣更隐晦,获利也更厚。
“办得不错。”马伯庸从中捻出一小块碎银,约五六钱重,递与兴儿,“这是赏你的。记牢,今日之事,烂在肚里。”
兴儿接过银子,手直发抖,连声道:“谢马管事赏!小的明白!小的什么也不知!”
望着兴儿感恩戴德退下,马伯庸将余下的利头小心藏匿。他感到一股混杂着巨险与厚利带来的强烈刺激。此条路径,似乎较他所想更堪行走。
然,欣喜之余,一丝更深的不安悄然浮起。此番运作涉足的银钱与物事等第皆提升了,虽过程隐晦,但知晓的人终究多了(兴儿、张老板、炭行掌柜),任一环节出了岔子,皆可能万劫不复。
刀头舐蜜,滋味愈甘,然那锋刃之寒,亦愈发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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