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你随我去库房。我倒要看看,那漱盂是真丢了,还是被‘忘’在了哪个角落。”
他在积尘的旧册中翻寻了半时辰,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夹页中,找到一条记录:某年某月,那“遗失”的第八只漱盂,被来旺管家以“宴客”之名取走,至令未还。
马伯庸没有声张,只默默将这一页记录誊抄下来,压在袖中。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但这笔账,他记下了。
待他处置毕此,嗓已微沙,身心俱疲。窗外暮色渐沉,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做最后布置。
傍晚时分,钱槐匆匆回来复命,灯火的事情总算有了着落。他递还对牌时,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管事,你这对牌上的印鉴花样好生别致,我刚才去寻张管事,他盯着看了半晌,还问我这是哪家字号的印记……”
马伯庸心中猛地一悸,疲惫瞬间被驱散。他接过对牌——那上面为了方便行事,他刻的是一个仿照那枚神秘印章上的异体字而做的简化图案。
他不动声色地打发走钱槐,独自坐在渐暗的值房里,心脏却怦怦直跳。他掏出怀中那枚温润的印章,就着最后一丝天光摩挲。
难道……这枚印章,与府外的人事有关?张管事是府里与外界三教九流打交道最多的人,他竟可能认得此物?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省亲事务带来的琐碎与压抑。他原本只当这是一场需要严阵以待的考验,但现在,他意识到这场极尽奢华的盛事,人员混杂,信息涌动,或许正是他探查印章来历、寻找府外“出路”的绝佳机会。
马伯庸稍松气,然观窗外渐沉暮色,心又提起。明日,方是真正的试炼。
他揉发胀的太阳穴,对钱槐吩咐:“去,告知今夜负责巡查灯火的每人,明日酉时初必得到位,再核查己责区域的灯盏灯油。谁责的区域出岔,我唯谁是问!”
“是,管事!”钱槐应声去。
马伯庸独坐渐暗的值房,疲意如潮涌来。然他不敢稍懈。他知,于此山雨欲来之时,他如惊涛中的一叶扁舟,须打足十二分精神,方不致被此看似繁华、实藏危机的巨浪吞没。
他执凉透的茶饮一口,苦涩冲喉。却让他精神一振。
省亲的盛宴未启,他已感此烈火烹油之下的巨压。但如今,这压力之中,却混入了一丝猎手般的期待。他不仅要平安度过此关,更要于这片喧闹混乱之中,为他最终的“逃离”,猎取至关重要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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