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赣把这个逻辑融进了《易林》的卦变里。比如最基础的乾之坤,乾是纯阳、代表的显化,坤是纯阴、代表的潜藏,从乾变坤再变回来,就是在和之间循环的过程。道家说反者道之动,意思是事物发展到极端就会转向反面,《易林》里全是这种例子:泰之否盛极而衰否之泰衰极而盛大壮之遁强到极致要收敛遁之大壮藏到极致要发力。
汉代以后,道家修炼者特别喜欢用《易林》的卦变解释的运行。比如《周易参同契》里说坎离匡廓,运毂正轴,坎是水、离是火,这两个卦的变化就像车轴一样带动着宇宙转动。后来宋末元初的俞琰在《周易参同契发挥》里更直接,说修炼就是以吾身之坎离,炼吾身之金丹,把人体的精气神对应成卦象,通过调节体内的阴阳卦变来接近。说白了,就是把大宇宙的规律缩小到小宇宙里实践,这正是天人合一的精髓。
2. 阴阳二气:修炼和风水的共同密码
一阴一阳之谓道,这句话是打开道家玄学所有大门的钥匙,《易林》的卦变、道家的修炼、风水的布局,全靠阴阳二气的变化来解释。简单说,阳是主动的、外在的、温热的,比如山、白天、男人、心跳;阴是被动的、内在的、寒凉的,比如水、黑夜、女人、呼吸。这两种气不是死对头,而是互相依存、互相转化的——没有阴,阳就没地方扎根;没有阳,阴就没法流动,就像没有女人就没有人类延续,没有男人就没有社会发展,缺了哪个都不行。
在修炼里,阴阳二气对应精气神。道家说精为阴、气为阳、神为阴阳和合,精就像坎卦(外阴内阳),看着是阴柔的液体,里面藏着阳气;神就像离卦(外阳内阴),看着是阳刚的意识,里面藏着阴精。修炼的核心就是让这两种气,就像《易林》里的既济卦(坎上离下),心火(离)下降,肾水(坎)上升,阴阳调和了,身体就健康,精神就清明。焦赣在《易林》里写水火相得,各得其位,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在风水里,阴阳二气的应用更直观。风水里有个基本法则:山为阳,水为阴;高为阳,低为阴;动为阳,静为阴。好风水就是阴阳调和的地方,比如背靠山(阳)、前临水(阴),左有流水(动、阳)、右有树林(静、阴),这样的地方能聚住,住进去的人就顺。要是全是山没有水,就是纯阳无阴,人容易急躁上火;全是水没有山,就是纯阴无阳,人容易抑郁生病。《易林》里山泽通气,万物无忧的繇辞,说的就是山水阴阳和谐的吉兆。
焦赣在当官时就用这个道理处理过民生问题。有个村子总闹矛盾,他去一看,村子建在陡坡上,全是高地(阳)没有洼地(阴),而且村口有条直路穿村而过(动、过阳)。他就让村民在村中间挖个池塘(阴),在直路中间建个亭子(静、阴),调和一下阳气。后来村里果然太平了,这事儿被记在《续汉书·方术传》里,其实就是最朴素的阴阳调和原理。
3. 变易、不易、简易:道家智慧的三重境界
《易》有三义:变易、不易、简易,这和道家的思想完美契合,也是理解《易林》的关键。先说说,就是世界上没有不变的东西,四季轮回、生老病死、贫富更替,全是阴阳消长的结果。道家说道法自然,不是让你啥也不干,而是让你顺应这种变化,就像春天要播种(顺应阳气上升),冬天要储藏(顺应阴气主事),硬要反着来,肯定没好结果。
《易林》里全是的例子。草生木长,日月光彰是春天的变,霜雪冰寒,万物潜藏是冬天的变;商旅不行,道路不通是坏天气的变,舟车并进,利得千钟是好时机的变。焦赣最厉害的地方,是把这种变化规律变成了可预测的。他发现巽卦逢辰日多风,坎卦逢亥日多雨,其实就是总结了天气变化的规律,然后用卦象编码记录下来。
再说说,就是变来变去,总有个不变的核心。道家说是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的,不管世界怎么变,的规律不变;《易林》里不管卦怎么变,阴阳平衡则吉,失衡则凶的原则不变。比如乾之乾(不变卦)是纯阳太过,反而不吉,因为违背了的不易原则;坤之坤(纯阴太过)也是凶,同样是失衡。只有阴阳相济的卦象,比如既济卦,才是真的吉。
修炼里的就是抱一守中,不管气怎么动、境界怎么变,守住的核心不变。风水里的就是藏风聚气,不管房子怎么建、家具怎么摆,能聚住的就是好风水。这些不变的原则,就是的智慧。
最后是,就是再复杂的道理,本质都很简单。道家说大道至简,《易》说易简而天下之理得。《易林》四千零九十六个卦变,看似复杂,其实就靠两个字;道家修炼的内丹、外丹,看似神秘,其实就是调和精气神;风水的龙穴砂水向,看似繁琐,其实就是找阴阳平衡的地方。
焦赣晚年教孩童认字,把卦辞改成四月乾卦南风起,仓里麦子要翻底这样的农谚,就是的最好体现。他知道,真正的智慧不是搞得玄玄乎乎让人看不懂,而是把复杂规律变成老百姓一学就会的生活常识。这和道家道在日用的思想完全一致——吃饭睡觉是道,种田经商是道,只要懂了的原则,在哪儿都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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