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自己的判断,有强大的能力。
甚至有……他所不了解的坚持。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责备她?
可她救人是事实。
继续把她当孩子一样训诫?
她显然已经表明了态度。
最终,他所有的担忧和说教,只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
他伸手,这次不是牵她,而是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妥协和更深的忧虑:“好……就算你不是小孩子。”
“但答应我,以后做任何决定之前,多想想后果,也多……相信我一点,可以吗?”
“至少让我知道,而不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冲进危险里,却来不及阻止。”
娇娇看着他眼底真切的担忧,那股小小的倔强慢慢消散了。
她点了点头,重新露出一个浅浅的、却似乎比以往多了些什么的笑容。
“嗯。我尽量。”
两人继续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气氛似乎有些不同了。
夜晚的饺子馆打烊后显得格外宁静,只有角落里那架钢琴流淌出的音符在空气中轻轻跃动。
炘南坐在琴凳上,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娴熟地舞动,神情专注而柔和。
他正在为下一场比赛练习一首舒缓的曲子。
娇娇就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一改平日活泼好动的模样。
她微微仰着头,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炘南的侧脸,又随着他手指的移动而流转。
那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欣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着迷,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这动人的旋律。
当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消散在空气中,炘南轻轻放下手,才察觉到身边那道专注的视线。
他转过头,对上娇娇那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澈明亮的眼睛。
“炘南,你弹得真好听!”少女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像裹了蜜糖一样甜。
炘南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泛起温柔的涟漪。
他唇角不自觉地扬起,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轻声问:“想学吗?”
“想!”娇娇立刻用力地点头,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脸上写满了期待。
“那我教你。”炘南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些位置,示意她坐近些。
他轻轻握住她略显小巧柔软的手,引导着她的手指,放在冰凉的黑白琴键上。
“这是Do,这是Re……”他的声音低沉而耐心,在她耳边缓缓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娇娇学得极其认真,感受着指尖下琴键的触感和男人手掌传来的温度。
令炘南惊讶的是,她对于节奏和音准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
一个简单的音节练习,她只听他弹奏一遍,就能几乎分毫不差地复现出来,手指的摆放也一点就通。
“学的很快嘛。”炘南忍不住惊喜地看着她,眼中满是赞赏。
这天赋,绝非寻常。
娇娇抬起头,与他近在咫尺地对视,脸上绽开一个带着点小得意又甜甜的笑容,俏皮地说:“是炘南老师教得好呀!”
她的一句“老师”,叫得炘南心头一暖,笑容更深了。
而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蕙姨和小兰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着钢琴旁那对依偎教学、颜值养眼的年轻人。
听着隐约传来的轻柔笑语,蕙姨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角的鱼尾纹都笑成了慈爱的弧度。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同样一脸“磕到了”表情的小兰。
小兰立刻心领神会,悄悄举起早就准备好的相机,对着那温馨美好的画面。
“咔嚓”一声,飞快地按下了快门,将这一刻永久定格。
“走吧,”蕙姨压低声音,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还带着点过来人的狡黠,对着小兰挑了挑眉毛。
“别打扰他们。”
小兰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像偷吃了糖的孩子一样,轻手轻脚、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了。
把这片流淌着琴声与悄悄滋长情愫的空间,完全留给了钢琴旁的两人。
昏黄的灯光下,音符继续轻柔地跳跃,仿佛在为他们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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