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攥着手机的手心都冒了汗,不是紧张,是被林婉儿那眼神盯得发毛。这姑娘眼眶还红着,泪珠挂在睫毛上没掉,却硬生生挤出一副 “前辈不指点我就哭给你看” 的模样,活像只被雨淋湿还强撑着倔强的小奶狗。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找口水喝都能被道德绑架!” 苏然在心里哀嚎,喉咙干得发疼,每咽一下都像有砂纸在磨。他本来想转身就走 —— 系统任务只要求他遵守凡人作息,可没说要当修仙界 “知心大哥”,但看着林婉儿那快要耷拉到胸口的脑袋,还有攥得发白的药篓带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谁让我心软呢!” 苏然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按亮屏幕。0.5% 的电量在雾里闪着微弱的光,像颗随时会熄灭的烛火,系统弹窗又准时跳出来:“警告!剩余电量不足 1%,非必要操作将加速关机。”
“闭嘴吧你!要不是你让手机亮着,我能被当成高人吗?” 苏然在心里怼了系统一句,指尖飞快解锁屏幕 —— 还好穿越前怕迷路,下载了简易森林离线地图,虽然没标什么灵气节点、妖兽巢穴,但东南西北的基本路线标得清清楚楚,对付凡人认路绰绰有余。
他把手机凑到眼前,屏幕光太暗,还得用手挡着雾气才能看清。地图上蓝色的小溪图标在左前方,旁边标着 “约 1.2 公里,步行 30 分钟”。苏然抬头瞅了瞅天,浓雾把太阳遮得只剩个模糊的光斑,像块蒙了灰的铜镜,只能勉强辨出大概方向。
“往那边走。” 苏然伸手指了指左前方,语气尽量平淡,“大概走半个时辰,能看到条小溪,顺着小溪走就能出森林,路上没什么厉害的妖兽 —— 我早上过来的时候没碰到。”
这话在苏然心里就是最普通的指路,跟在城里告诉别人 “左转有包子铺” 没区别,可落在林婉儿耳朵里,简直跟听到 “大道真言” 没两样。她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头,盯着苏然指的方向陷入沉思 —— 前辈怎么可能只说 “往那边走”?肯定有深意!
上次宗门长老讲课的时候说过,真正的高人说话都 “点到即止”,不会把话说透,要靠晚辈自己悟。林婉儿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地面的草叶,晨露沾在指尖,凉丝丝的。突然,她眼睛瞪得溜圆 —— 几株草的叶片朝左前方倾斜,露水顺着叶尖滴在地上,隐约形成了一条浅浅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 灵气轨迹!” 林婉儿激动得声音都发颤,心脏 “砰砰” 直跳。前辈哪里是随便指方向?分明是提前用灵气在草叶上留下了指引,既不张扬,又能让有悟性的晚辈看懂,这才是真正的 “润物细无声” 啊!
她猛地站起身,对着苏然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快贴到膝盖,连头发上的草屑都抖落了几片:“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明白了!这就循着前辈指引的‘灵气轨迹’前行,绝对不辜负前辈的苦心!”
苏然举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表情跟吞了半只苍蝇似的 —— 灵气轨迹?他刚才就看了眼地图,指了个方向,哪来的灵气轨迹?这姑娘怕不是修仙修得出现幻觉了?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就是个普通路人,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林婉儿又盯着他手里的手机,眼神里的崇拜更浓了。
“前辈的‘发光神器’果然高深!刚才光芒还很弱,现在竟隐隐亮了些,定是前辈在暗中用灵气滋养,为晚辈照亮前路!” 林婉儿越想越觉得对,连苏然指尖沾的雾气,都被她当成了 “灵气外溢” 的征兆。
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苏然,又对着他拱了拱手,脚步轻快地朝着左前方走去,走两步还回头望一眼,像只得到主人指令的小雀,生怕跟丢了 “高人” 的指引。那破了洞的药篓在她身后晃悠,几片枯黄的叶子露出来,却丝毫没影响她的好心情。
苏然站在原地,举着手机愣了半天,直到林婉儿的身影快消失在浓雾里,才猛地回过神,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不是,我手机亮了是因为我挡了雾,不是什么灵气滋养!还有那草叶痕迹,说不定是兔子踩的!这姑娘的脑补能力,比青云宗那群弟子还离谱!”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电量还是 0.5%,屏幕上的地图还停留在小溪的位置,心里更无奈了:“早知道就不指路了,这哪是帮人?这是给自己加戏啊!”
喉咙又开始发干,苏然赶紧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朝着相反方向走 —— 再耽误下去,他怕自己没找到水源,先渴得晕在林子里,到时候被林婉儿发现,指不定又要脑补出 “前辈以身示范‘辟谷耐旱’之术” 的戏码。
“赶紧找水,找到水就回木屋,以后再也不来这破森林了!” 苏然一边走,一边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心里把林婉儿和系统都念叨了一遍,“系统,你说我这算什么事?好心指路还被当成高人,回头她要是跟丹药宗的人说,我岂不是又要被一群人围着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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