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味混杂着绝望的气息,顺着石壁的缝隙钻进人的鼻腔,让人从骨子里感到一阵寒意。
提着灯笼的狱卒在前面引路,脚步声在空旷的甬道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大人,人就在里头。”狱卒在一间最深处的牢房前停下,谄媚地笑道。
铁门被打开,一股更浓重的恶臭扑面而来。王大刚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陈十三却像是没闻到一样,径直走了进去。
角落的稻草堆里,蜷缩着一个人影,听到动静,那人影猛地一颤,像只受惊的兔子。
“张晋安。”陈十三的声音很平静。
那人影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几乎脱了相的脸。眼窝深陷,面如金纸,头发乱得像一蓬枯草,哪里还有半分书生的模样。他看着陈十三身上的捕快服,眼神里满是深入骨髓的恐惧,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官爷……官爷饶命……我招……我都招……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他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声带被砂纸磨过。
王大刚的拳头瞬间就硬了,这人显然是被打怕了,已经神志不清。
陈十三挥了挥手,让狱卒和王大刚退到门外。他搬过一张只剩三条腿的破凳子,在张晋安面前坐下,距离不远不近。
“别怕,我不是钱文彬的人。”他开口道,“我是从山南府来的,奉知府之命,重查此案。我只想听真话。”
张晋安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微光,但很快又被恐惧淹没。他只是不停地磕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我招……我全招了……”
陈十三没有逼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易碎的瓷器。
过了许久,见陈十三既不喝骂也不动刑,张晋安的哆嗦才渐渐平复了一些。
“案发当晚,你在做什么?”陈十三的语气缓和下来。
“我……我在温书……”张晋安怯生生地说。
“温的什么书?”
“《策论详解》……我爹还进来看过我,说我用功……”他说着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真的没杀人……我连鸡都没杀过……我怎么可能杀人……”
他说的细节,与卷宗上那份被刑讯逼供出来的“杀人回忆”截然不同。一个被折磨了半年的人,在精神恍惚之下,脱口而出的只会是记忆最深刻的东西。而他记得的,是书本的名字,是父亲的探望。
“白天泼水的事,你当真没生气?”
“没有……真的没有……”张晋安拼命摇头,“那姑娘……李姑娘她当即就道歉了,我……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好看,心里还……还美滋滋的,怎么会怀恨在心……”
陈十三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书生,被一个漂亮姑娘不小心泼了身水,正常的反应绝不是恼羞成怒,而是心头小鹿乱撞,回去还能回味半天。
这才是人性。
钱文彬那个老东西,怕是一辈子没被姑娘泼过水,才会想出那么个狗屁不通的作案动机。
陈十三站起身,不再多问一句。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张晋安是冤枉的。
走出大牢,呼吸到外面不算新鲜的空气,陈十三感觉胸口的郁结之气才散去一些。
王大刚跟上来,瓮声瓮气地问:“头儿,怎么样?”
“比窦娥还冤。”陈十三吐出四个字。
王大刚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震落一片灰尘。“他娘的!这帮天杀的!草菅人命!”
“走,回衙门,看物证。
......
县衙后堂,师爷吴友德正等着他们。此人尖嘴猴腮,两撇鼠须,一见陈十三,便立刻堆起满脸的假笑。
“哎呀,陈捕头,辛苦辛苦!”吴友德从一个木盒里,用两根指头小心翼翼地捏起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东西,递了过来,“这便是那凶徒留在现场的布片,钱大人特意吩咐下官,务必亲手交给您。为了这案子,钱大人可是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啊。”
陈十三接过油纸包,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吴友德脸上的笑容一僵,望着陈十三的背影,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撇了撇嘴,低声啐了一口。
回到临时安顿的厢房,陈十三在烛火下展开油纸。
里面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蓝色布片,粗布材质,边缘有撕裂的痕迹。
王大刚凑过来看了看,挠头道:“头儿,这布料看着就是普通人家穿的,满大街都是,能看出啥来?”
“是啊,太普通了。”陈十三用手指捻了捻那块布片。逆练《葵花宝典》大成后,他的触觉远比常人敏锐。布料的经纬,纤维的粗细,都在他的指尖下被无限放大。
这块布,是被外力猛地一下挂住所撕裂的,发力点很集中,应该是被院墙上那截断裂的榆树枝挂住的。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息。
“明天,去案发地周围转转。”他将布片重新包好。
......
次日,陈十三和王大刚一早就来到了安民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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