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菲用手背抹净眼泪，声音还带着未平的哽咽，继续说着往事：“后来没熬两天，我就撑不住了。”
“每次看陈新的背影，我都觉得心里发慌，总怕这骗局哪天破了，他会更失望。”
“那天晚上我说我以前结过婚，跟前夫分居两年，还在走诉讼离婚，我说我骗了他，要是他想分开，我能理解。”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蹭过睡裙下摆，像是在触碰当年的紧张：“我以为他会生气，会摔筷子，结果他就停了筷子，盯着我看了几秒，只问那你现在想怎么办。我说我想跟前夫彻底了断，他就点了点头，说等你处理好，咱们再说。”
“后来离婚判下来那天，我攥着离婚证跑去找他，他居然在楼下花店买了束向日葵，说既然翻篇了，就别回头了，领证吧。”
柳思菲的嘴角牵起浅淡的笑，眼里却又漫上水汽，“我们领证那天，我还偷偷掐自己，怕这是梦，我怎么能遇到这么好的人，愿意不计较我的过去。”
“可我心里的坎一直没过去，总觉得欠他的。婚后三个月，他跟我提离婚时，我一点都不意外。”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他没说原因，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介意我当初的隐瞒。我没闹，直接签了字，就当是我还他的，还他那份没被辜负的信任。”
说完，她抬头看向三女，眼泪又滚了下来，苦笑着问：“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明明带着婚史骗他，最后离婚也是活该。”
三女都僵着。
温雅晴皱着眉，平时的锐利少了些，多了点无措。
陈依星挠着头，语气笨拙：“不恶心啊…… 你也是被家里逼的，后来也坦白了，不算坏到底吧？”
邱玲艳最先回神，清了清嗓子，又摆出平时的强势：“心疼归心疼，规矩不能破！咱们之前说好的，谁也别搞特殊，既然是想报仇，都得靠自己本事，你可不能因为觉得亏欠，就偷偷跟陈新走近！”
柳思菲赶紧抹掉眼泪，用力点头：“我知道！我就是想跟你们说清楚，就是想弥补他。”
她低下头，长发遮住脸，没人看见她嘴角悄悄勾起的弧度。
她要的哪里是弥补，是要把当年没守住的人，重新留在身边。
温雅晴看她情绪稳了，站起身：“行了，话都说开了，赶紧睡吧，别让陈新看出不对劲。”
邱玲艳和陈依星也跟着起身，三女抱着枕头轻手轻脚带上门，楼道里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房间里只剩月光透过窗帘缝钻进来，在地板上洒出细窄的光带。
柳思菲走到衣柜前，轻轻拉开门：“出来吧，她们走了。”
陈新揉着发麻的腿钻出来，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嗐，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
“其实你当年跟我坦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后来不也跟我提过一次吗？”
他心里有点发虚，当年只当是游戏剧情，哪在意过柳思菲的愧疚，况且在认识柳思菲之前，自己还有两段婚史。
现在听她这么细说，倒有点不自在。
他赶紧转移话题，眼睛亮了亮：“要不这样，你要是真想弥补，别搞那些做饭买单的虚的，直接给我点钱？我最近正好缺钱，你给个三千五千的，我立马跟你说两清了！”
柳思菲忍不住笑了，摇着头走近：“那不行。”
她走到门边，指尖悄悄按下反锁键，咔嗒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然后她转过身，一步步朝着陈新走过来，丝绸睡裙在月光下泛着柔滑的光，像裹着一层温柔的网。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 她站定在陈新面前，仰着头看他，眼神里掺着委屈和执着，像个没得到糖的孩子。
“三十五啊。” 陈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差点撞到衣柜，有点慌。
“对啊，三十五了。” 柳思菲轻轻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传过来，烫得陈新想缩手，
“我们结婚那年，我三十三。是你把我从那个躲在被子里哭、连喜欢都不敢说的女孩，变成了女人。”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颤：“谁能想到呢？那个有过婚史的女人，遇到你之前，连亲密是什么都不懂。”
“可跟你离婚前半个月，我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丢了什么？” 陈新下意识地问，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上，心跳莫名快了点。
柳思菲突然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陈新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心脏的跳动，又快又急，像要撞出来。
“丢了心啊。”
她笑着，眼里闪着光，“你感受一下，它一直都在等你。”
不等陈新抽手，她又拉着他的手，让他攥住自己的两个手腕，举过头顶。
然后她转过身，后背轻轻靠在冰冷的墙上，侧脸对着陈新，头发滑落在肩前，露出纤细的脖颈。
“我欠你的，我都还。” 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当年我骗了你，你要是想报复，就报复我吧，好吗？我亏欠的男人，别再跟我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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