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离去后,陆凡在星海中漫无目的地漂流了数月。他刻意让自己沉浸在赶路与对混沌大道的感悟中,试图用修炼的麻木来冲淡那蚀骨的思念与离殇。混沌道胎在孤寂中缓慢而坚定地成长,对那丝葬尊本源的掌控也越发纯熟,只是周身的气息,比以往更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冰冷。
这一日,他闯入了一片被称为“葬剑古域”的古老星域。此地传闻是上古某次惊天动地剑修大战的最终战场,无数星辰被凌厉的剑气斩碎,化为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破碎星骸。虚空之中,至今仍弥漫着经久不散的惨烈剑意与杀伐之气,寻常修士至此,神魂都会感到刺痛。
陆凡却在此地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共鸣。他身负归墟之力,本就与“终结”、“葬灭”相关,这片埋葬了无数剑道辉煌的古战场,那弥漫的寂灭剑意,隐隐与他体内的力量相互呼应。
他降落在一块巨大的、如同被利刃削平的星辰碎片上,盘膝坐下,神识缓缓铺开,感受着这片天地间残留的种种剑道法则。混沌道胎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解析、吸纳着那些破碎却依旧锋锐的意蕴。
忽然,他神识微动,在这片死寂的星骸深处,感应到了一道极其凝练、虽历经万古却依旧不屈不挠、仿佛能斩断一切的纯粹剑意!这道剑意与其他散乱的杀伐之气截然不同,它内敛而高傲,如同蒙尘的明珠,深藏于亿万星骸之下。
“这是……某种剑道本源?或者说,是某位上古剑修大能留下的……剑魄?”陆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能收取这道剑魄,无论是对他自身剑道的锤炼,还是未来融入神通对敌,都将有巨大裨益。
他起身,正欲循着感应前往探寻。
“嗤——!”
一道璀璨夺目、熟悉无比的凌厉仙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自远方星空悍然袭来,目标直指他所在的星辰碎片!仙光之中,蕴含的剑意纯粹而冰冷,带着一股雪耻的决绝与杀意!
瑶光仙子!
她竟然也来到了这片葬剑古域,而且似乎早就发现了陆凡,一直在暗中等待时机!
陆凡眼神一冷,并未躲闪,只是并指如剑,一道灰蒙蒙的混沌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那道仙光最为薄弱之处。
“嘭!”
仙光炸碎,化作漫天光雨。瑶光仙子窈窕的身影在光雨中浮现,依旧是那身月白道袍,背负的古朴仙剑已然出鞘,握在她纤纤玉手之中。只是那原本灵性盎然的仙剑“斩念”之上,一道清晰的裂纹依旧存在,虽被秘法勉强维系,但威能显然大打折扣。而她看向陆凡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冰冷,也更加……复杂。
“陆凡!没想到吧,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瑶光仙子声音清越,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上次败于你手,乃我瑶光平生之耻!今日,定要你连本带利偿还!”
她显然对上次一指败北、仙剑受损之事耿耿于怀,此番前来,必是做了万全准备。
陆凡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语气淡漠:“看来玉清宫的疗伤圣药效果不错。不过,你若执意寻死,我不介意成全你。”
“狂妄!”瑶光仙子厉喝,手中斩念剑一震,剑身之上那道裂纹竟亮起刺目的光芒,一股远超从前的恐怖剑压轰然爆发!她竟是不惜以损耗仙剑本源、甚至加速其崩毁为代价,强行激发其潜力!
“玉清无上,太初剑罡!”
她娇叱一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仿佛能开辟鸿蒙、衍生万法的太初剑罡!这道剑罡不再是单纯的仙光,其核心处,隐隐浮现出地水火风重演的异象,威势之强,已然接近了合道中期的水准!为了复仇,她显然动用了压箱底的秘法!
剑罡所过之处,周围的星骸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连空间都被切割开一道久久无法愈合的黑色裂痕!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剑,陆凡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凝重。他能感觉到,这一剑蕴含的不仅是力量,更是一种接近本源规则的“开辟”真意,锁定了他的气息,避无可避!
“来得好!”
陆凡长啸一声,不退反进,周身混沌气流狂涌,左眼星云生灭,右眼归墟旋转,双手在胸前虚抱,那丝灰黑色的葬尊本源被引动,混合着磅礴的混沌与归墟之力,于身前化作一个不断向内坍缩、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与存在的混沌归墟漩涡!
他不打算硬撼其锋,而是要以其混沌包容、归墟葬送之特性,强行吞噬、化解这至强一剑!
“轰隆隆——!!!”
太初剑罡狠狠地撞入了混沌归墟漩涡之中!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法则层面相互侵蚀湮灭的诡异声响!剑罡之上的开辟异象疯狂冲击着漩涡,试图将其撕裂;而漩涡则如同无底深渊,疯狂旋转,将剑罡的力量寸寸磨灭、吞噬!
僵持!可怕的能量涟漪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将方圆万里的星骸彻底清空,化为一片绝对的虚无!
瑶光仙子俏脸涨红,全力催动剑罡,她能感觉到斩念剑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那道裂纹在不断扩大!而对方那诡异的漩涡,却如同泥沼,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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