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族飞舟在迷魂星云的边缘略显笨拙地调整方向,朝着那片即便在无垠星海中亦显得璀璨夺目的光带驶去——万界星盘。船身上那些粗犷的修补痕迹与古朴诡异的符文,在临近这片星空枢纽时,显得格格不入。
陆凡与雪倾颜立于船首,遥望前方。星盘的轮廓逐渐清晰,那并非自然的星辰阵列,而是由无数人工造物、破碎星辰、乃至巨型生物骸骨改造而成的超级复合体,如同漂浮于星海中的巨大蜂巢,无数流光在其间穿梭不息,昭示着极致的繁华与混乱。
“大祭司的‘魂隐术’效果如何?”雪倾颜传音问道,冰蓝眸子扫过飞舟操控台上那些沉默而敬畏的遗族战士。大祭司施加的秘术让他们灵魂气息变得模糊寻常,如同滴入大海的水滴,但能否瞒过星盘严密的检查,仍是未知数。
陆凡闭目感应自身,五蕴道莲缓缓旋转,莲台之上的青莲核心与那一丝轮回微光都沉寂内敛,混沌与初火的气息也被刻意压制。魂隐术形成的幽光如同薄纱覆盖在神魂表层,确实让他的灵魂波动变得与寻常化神期修士无异。
“暂时无虞。但星盘龙蛇混杂,巡天司必有重兵把守,高阶探查法器亦不会少,需万分小心。”陆凡沉声道。他指尖摩挲着那枚黑色骨牌,骨牌上对应万界星盘区域的红色标记微微发烫,提醒着他此行的关键目标。
飞舟随着稀疏的船流,缓缓靠近星盘外围的一座中型空港。港口的规模远超寻常星辰,无数形态各异的飞舟、星槎、乃至御使法宝的修士进进出出,喧嚣声浪与驳杂的能量波动即便隔着船舱也能清晰感知。
港口入口处,数队身着制式银甲、气息精悍的修士正在盘查往来船只与人员。他们并非巡天司的标志性黑袍,而是万界星盘本土维持秩序的“星轨卫”。但在这些星轨卫的身后,港口建筑的高处,几道若有若无、冰冷淡漠的神识如同探照灯般扫视全场——那才是巡天司暗哨的气息!其中一道,赫然达到了合道境!
“停船!接受检查!”一名星轨卫小队长凌空飞来,挡在遗族飞舟前方,目光扫过飞舟古怪的造型与符文,眉头微蹙,“来自何处?所为何事?船上人员,全部出来!”
断臂的遗族头领看向陆凡,陆凡微微点头。
飞舟舱门打开,陆凡、雪倾颜以及几名遗族战士依次走出,凌空而立。陆凡与雪倾颜此刻已换上不起眼的灰色斗篷,遮掩了容貌与身形,气息收敛至元婴期水准。
星轨卫小队长神识扫过众人,在陆凡和雪倾颜身上略作停留。魂隐术发挥了作用,他的神识并未发现异常,只觉得两人气息平平。倒是那几名遗族战士身上残留的、与星海常见种族迥异的灵魂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魂引遗族?你们这些拾荒者,很少来星盘核心区域。”小队长语气带着一丝审视,“所为何事?”
遗族头领按照事先准备的措辞,恭敬答道:“回禀大人,我族在迷魂星云边缘发现了一处古遗迹,出土了几件奇物,想来星盘‘万象楼’鉴定、出手,换取些修行资粮。”说着,他示意一名战士捧出几件事先准备好的、看起来古老残破但灵气微弱的骨器与矿石——这些是遗族常年在星海拾荒所得,用于应付盘查。
小队长检查了一番,没发现违禁品,点了点头。正当他准备挥手放行时——
港口高处,一道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神识,骤然降临,牢牢锁定了陆凡!
“等等。”一个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一名身着暗紫色镶边长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自高处缓缓落下。他胸前佩戴着一枚不起眼的灰色徽记,正是巡天司内部人员的标识!其气息凝实,赫然是合道初期修为!
“这两人,”阴鸷男子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陆凡和雪倾颜,“灵魂气息有些……过于‘平整’了。像是被刻意修饰过。摘下面罩,接受‘辨魂镜’探查。”
巡天司的合道暗哨!而且感知极为敏锐,竟对魂隐术的效果产生了怀疑!
星轨卫小队长面色微变,立刻退开,显然不敢干涉巡天司行事。
陆凡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依言缓缓掀开斗篷兜帽,露出一张经过混沌之气微调后、平凡无奇的中年面容。雪倾颜也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秀但同样寻常的女子面孔。两人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疑惑。
阴鸷男子手中出现一面巴掌大小、边缘雕刻着细密符文的青铜古镜。镜面黯淡,对准了陆凡。
“看着镜子。”他命令道。
陆凡依言看去。镜面中映出他平凡的脸,但下一刻,镜面深处似乎有幽光流转,一股奇特的吸力传来,试图牵引、显化他神魂深处的真实烙印与气息波动!
魂隐术形成的幽光纱幕开始剧烈波动!
陆凡心念电转,五蕴道莲中的青莲核心与轮回微光同时被引动一丝!青莲的“净化本质”与轮回的“超脱表象”意蕴悄然混合,并非对抗,而是顺着那镜光的牵引,模拟出一种“历经磨难、神魂受损导致气息沉滞平庸”的假象!同时,他悄然引动了一丝得自魂眠之地的、最为平和的“往生安魂”气息,融入这假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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