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停。天刚亮,顾清辞就起来了,推开窗,一股清新的、带着泥土味的空气涌进来。
院子里的地湿漉漉的,老槐树的叶子被雨水洗得发亮,还在往下滴水。萧屹已经在院子里了,正试着活动右肩——动作比平时慢些,但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还疼吗?”顾清辞走过去问。
萧屹摇头:“不碍事。”
“不碍事也得注意。”顾清辞伸手,想碰碰他肩上的包扎,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今天去山上看看就成,别动手干活。”
萧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写着:看情况。
早饭时,王婶又来了,提着一篮子刚蒸好的菜包子,还特意给萧屹煮了两个鸡蛋。
“受伤了就得补!”王婶不由分说地把鸡蛋剥好,放进萧屹碗里,“顾小哥,你可得看紧他,别让他逞强!”
顾清辞笑着应了。萧屹看着碗里的鸡蛋,沉默片刻,低声道:“多谢。”
“谢啥!”王婶摆摆手,又压低声音,“对了,昨儿你们炸石头的事儿,村里都传开了。大伙儿都说萧壮士厉害,那么硬的石头都能炸开!就是……”她顿了顿,声音更小了些,“也有人嘀咕,说用火药危险,万一出事……”
顾清辞笑容敛了敛:“谁说的?”
“就那几个胆小的。”王婶撇撇嘴,“不过赵里正已经骂过他们了,说‘人家冒险是为了全村,你们倒好,躲在后头说风凉话’。我看啊,就是眼红你们能干!”
顾清辞和萧屹对视一眼,都没说话。这种事儿,意料之中。村里人多,心思也多,不可能人人都一条心。
吃完饭,两人还是去了后山。雨后山路泥泞,不好走,萧屹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拉顾清辞一把。
到了工地,已经有几个人先到了。铁柱正拿着扫帚,把积水从挖好的引水沟里往外扫,看见他们,兴奋地挥手:“顾大哥!萧大哥!你们看!昨儿炸开的石头,正好用来垒坎!王叔说大小正合适!”
老王头果然已经在垒第二道护坎了。他手里拿着个小锤子,把昨天炸开的碎石一块块敲打规整,再严丝合缝地砌上去。砌好的那段护坎又结实又平整,雨水顺着石缝往下淌,一点都不存水。
“王叔这手艺,真是绝了。”顾清辞忍不住赞叹。
老王头嘿嘿一笑:“这石头炸得好,裂得均匀,用起来顺手!萧壮士,你这爆破的手艺,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萧屹点点头,走到炸开的岩层处查看。爆破效果确实不错,岩层碎成了大小合适的石块,清理起来也方便。
“今天干什么?”铁柱凑过来问。
顾清辞看了看天:“今天主要两件事:一是把炸开的石头清理出来,能用的给王叔垒坎,不能用的运下山;二是继续挖引水沟。昨天炸开了硬石头,今天应该好挖了。”
“那我来清理石头!”铁柱自告奋勇。
“我和你一起。”萧屹说。
顾清辞看了他一眼:“你肩上有伤……”
“不碍事。”萧屹已经开始动手了。他没去搬大石头,而是拿了把铁锹,把碎石子铲到竹筐里。动作虽然比平时慢些,但稳当得很。
顾清辞知道劝不动他,只好由他去,自己则拿了图纸,去查看整个水路的走向。
雨后初晴,山间雾气蒸腾,远处的山头若隐若现。顾清辞站在半山腰,看着下面已经初具雏形的梯田,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这是他们一手一脚开出来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捧土,都浸着汗水。
“顾大哥!”铁柱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快来看!这儿有泉水渗出来!”
顾清辞走过去看。果然,在昨天炸开的岩层下方,石缝里正汩汩地往外渗水,虽然量不大,但清澈得很。
“这是好事啊!”老王头也过来看,“这说明底下有水脉!等咱们的蓄水池挖好了,说不定能把这股水也引过去!”
萧屹蹲下身,用手捧起一点水尝了尝,点头:“甜。”
“甜的?”铁柱也学着尝了一口,“哎呀,真是!比井水还甜!”
顾清辞心里一动。若是这泉水能稳定出水,那梯田的水源就更有保障了。他拿出图纸,在上面标注了这个新发现。
一上午,大家干得热火朝天。清理石头的,挖沟的,垒坎的,各司其职。萧屹虽然肩上有伤,但干起活来一点不含糊,只是顾清辞注意到,他时不时会停一下,微微活动一下右肩。
晌午,王婶领着妇人们送饭来了。今天特意做了热汤面,汤里加了姜片,说是驱寒。大家就在山脚下,或坐或蹲,捧着碗吃得呼噜作响。
“照这个进度,”赵里正一边吃面一边说,“再有三天,第一阶梯田就能整出来了!”
“那第二阶什么时候开?”铁柱问。
“不急。”顾清辞说,“等第一阶完全弄好,水路通了,咱们再开第二阶。稳扎稳打。”
“顾小哥说得对。”老王头点头,“这开山造田的事儿,急不得。基础打好了,往后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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