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林雪儿站在门后,灰色的头巾遮住了她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平静无波的冰蓝色眸子。她周身散发着刻意压制的、属于开元境初期的气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与警惕。
“掌柜的,何事?”她的声音透过面巾,显得有些低沉沙哑。
掌柜的还未开口,那位锦袍白面的刘管事便上前一步,目光带着审视,毫不客气地扫过林雪儿,又试图向她身后的院内望去。他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与探寻。
“这位姑娘,打扰了。”刘管事开口,声音带着点官腔,“本管事奉镇守大人之命,例行巡查,近日镇内来了不少生面孔,为确保青云镇安宁,需对近日入镇的修士做些简单问询,还望姑娘配合。”
他话说得冠冕堂皇,但那双眼睛里的探究意味却毫不掩饰。林雪儿心中雪亮,这绝不仅仅是例行巡查那么简单,很可能与二皇子的悬赏有关。镇守府作为地方官署,接到上峰密令协助寻人,再正常不过。
“刘管事请讲。”林雪儿语气平淡,身体却微微侧移,巧妙地挡住了对方窥视院内的视线。
刘管事眼中精光一闪,似是对林雪儿的戒备不以为意,自顾自地问道:“不知姑娘芳名?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为何会来到我这小小的青云镇?还有……”他顿了顿,目光再次瞟向院内,“与姑娘同行的,是何人?为何不见露面?”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官府的威压,若是一般散修,恐怕早已心神不宁,露了破绽。
林雪儿早已打好腹稿,不卑不亢地答道:“小女子姓林,自北边而来,欲往南疆访亲。途经此地,只因同伴旧伤复发,需暂作停留,为他疗伤。我同伴伤势沉重,不便见客,正在屋内静养。”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点明自己只是路过,并且有正当理由(疗伤)停留,同时强调了同伴“伤势沉重”,既是事实,也隐含了不希望被打扰的意思。
“北边?南疆?”刘管事微微挑眉,显然对这个模糊的回答不甚满意,“北边地域辽阔,不知是北原郡,还是天霜城?访的又是南疆哪家亲戚?姑娘这说辞,未免太过笼统。”
他这是在施压,试图找到言语中的漏洞。
林雪儿冰眸微冷,声音也沉下了几分:“刘管事,小女子一介散修,行踪漂泊,具体来处与去处,似乎无需向镇守府事无巨细地禀报吧?天云帝国律法,似乎并未规定修士行走四方,还需向每一地镇守报备详细行程。我同伴伤势要紧,若管事无事,还请行个方便。”
她这番话,软中带硬,既点出对方问询超出了常规权限,又再次强调了同伴伤势,暗示对方若再纠缠,便是不近人情,甚至可能耽误救治,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那掌柜的在一旁听得额头冒汗,连忙打圆场:“刘管事,林姑娘说的在理,她这位同伴确实伤得不轻,是小老儿亲自看着扶进来的,气息微弱得很。您看这……”
刘管事脸色微微变幻,他没想到这女子如此镇定,言辞还这般犀利。他确实没有权力强行搜查或扣押,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位开元境修士(即便只是初期),若无确凿证据,闹将起来,镇守府面上也不好看。
但上峰的命令和那诱人的悬赏,又让他不甘心就此放弃。他眼珠一转,换上一副看似关切的表情:“原来如此,是刘某唐突了。不过,林姑娘,非是刘某故意为难,实在是近日不太平。赤焰山那边出了大事,据说有要犯流窜,可能与一男一女有关。镇守大人也是为了一方平安,这才严加盘查。姑娘既然同伴重伤,更需小心才是,若有可疑人物踪迹,还望及时告知镇守府。”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是解释,也是试探,更是警告。点明“要犯”、“一男一女”,观察林雪儿的反应。
林雪儿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微微颔首:“多谢管事提醒。我等一路行来,并未见到什么可疑人物。若日后有所发现,自会告知。若无事,小女子要为我同伴煎药了,失陪。”
她说完,不再给刘管事继续纠缠的机会,微微一行礼,便后退一步,准备关上院门。
“且慢!”刘管事突然抬手抵住门板,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锐利起来,“林姑娘,你说你同伴重伤,不知是何伤势?我镇守府内也有几位不错的医师,或许可以帮忙诊治一番。毕竟,姑娘孤身一人照料伤者,想必也十分辛苦。”
他还是不死心,想要亲眼确认屋内之人的情况!或者说,他想确认那昏迷之人,是否就是悬赏目标之一的梁勇!
林雪儿的心猛地一沉。对方这是铁了心要探查到底了。若让他看到梁勇,即便梁勇此刻面容可能因伤势和憔悴有所改变,但难保不会被认出。一旦暴露,在这镇守府管辖的小镇上,他们必将陷入重重围困!
绝不能让他进去!
就在林雪儿体内冰凰元力暗自流转,准备不惜翻脸也要强行拒绝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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