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李墨的情况,和之前那中毒瘴的弟子一样,陷入了死局,甚至更麻烦。
孙不二眼珠一转,目光瞟向了正在一旁翻阅药典的梁勇,心中念头急转。李墨虽只是外谷丹房师傅,但资历老,人缘不错,若能救下,是一份人情。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试探梁勇极限、甚至可能让他“失手”的好机会!
他立刻换上焦急的表情,快步走到梁勇面前:“梁先生!您医术通玄,连那混合毒瘴都能化解,可否看看李师傅的情况?若能救他一命,我百草堂,乃至李师傅的弟子们,定感念先生大恩!”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梁勇身上。李墨的几名弟子更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噗通跪倒在地:“梁先生!求您救救我师父!”
王药师也看向梁勇,眼中带着希冀与一丝担忧。李墨的情况比毒瘴复杂凶险得多,涉及丹火、寒毒、脏腑损伤、阴阳冲克,稍有不慎,非但救不了人,可能还会引火烧身。
梁勇放下药典,走到里间。看着床上气息奄奄、面色时而潮红时而青白、身体不住颤抖的李墨,他眉头微蹙。伸手搭脉,一股灼热与冰寒交替冲撞的混乱气息立刻顺着指尖传来,让他都感到一丝不适。
“丹火反噬,火毒炽盛于上,焚及心肺;陈年寒毒,蛰伏于下,侵及肝肾。如今火毒下行勾动寒毒,寒毒上行对冲火毒,阴阳逆乱,冰火相攻。确实棘手。”梁勇缓缓说道,语气平静。
“先生可有办法?”王药师急切问道。
梁勇沉思片刻。若是之前,他或许还真没把握。但经过百草回音谷的感悟,体内真气完成初步融合,对“调和”之道的理解更深一层。尤其是,他新生的太初真气,本身就蕴含着造化生机与调和阴阳的特性,或许……可以一试。
“办法或有,但风险不小。”梁勇坦诚道,“需以金针疏导,辅以特殊真气,强行调和其体内冰火二气,引导归位,并修复受损经脉脏腑。过程可能极为痛苦,且需李师傅自身有一定求生意志配合。”
“师父意志坚定,定能挺住!求先生施救!”弟子们连忙磕头。
梁勇看向王药师和孙不二:“我需要一处绝对安静、不受打扰的环境,以及一套上好的金针。另外,施救过程中,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真气反冲,后果不堪设想。”
“没问题!老夫亲自为您护法!”王药师立刻道,并取出自己珍藏的一套、以“寒玉金”打造、能更好传导真气的上品金针。
孙不二也连忙点头:“我立刻安排!”
很快,百草堂后一间僻静的静室被清理出来。梁勇让所有人退出,只留林雪儿在门外守护。他先喂李墨服下两枚自己以院中药草临时调配的、有宁神镇痛之效的药丸,然后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施针。而是先以双手虚按李墨胸腹,闭上双眼,将那股新生的、圆融如意的暗金色太初真气,缓缓渡入对方体内。
真气入体,首先感受到的便是那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灼热火毒,以及潜藏在深处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阴寒毒力。两股力量正在李墨的经脉中疯狂厮杀,将他的身体变成了战场。
梁勇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太初真气,如同最灵巧的工匠,不去硬碰硬,而是沿着两者冲突的边缘,如同楔子般插入,以自身真气那强大的“调和”与“包容”特性,开始尝试“安抚”和“疏导”。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与真气。梁勇额头很快见汗,但他眼神专注,动作稳定。
当感觉到火毒与寒毒的冲突被暂时“隔开”、不再那么狂暴后,他才出手如电,寒玉金针化作道道流光,精准刺入李墨周身数十处大穴!
这一次的针法,与之前驱毒时又有所不同。针落之处,并非单纯引导,而是隐隐构成两个相互嵌套、缓缓旋转的“气旋”。一个气旋引动、收束上行的火毒,另一个则牵引、安抚下行的寒毒。两个气旋的核心,正是梁勇渡入的那股太初真气!
“阴阳归位,冰火……相济!”
梁勇低喝一声,全力催动真气!那暗金色的太初真气光芒微放,两个气旋开始加速旋转,一股奇异的“调和”之力弥漫开来。
“呃啊——!”
昏迷中的李墨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身体剧烈震颤起来,皮肤表面时而通红如烙铁,时而青白覆寒霜。但在梁勇真气的引导与金针的固定下,那狂暴的火毒与阴寒的毒力,竟真的开始被缓缓剥离、疏导,不再横冲直撞,而是沿着梁勇预设的“通道”,向着各自的“气旋”汇聚!
火毒被引导向四肢末梢,寒毒则被收束于腰腹丹田附近。两者虽仍在,却被暂时“规整”起来,不再直接冲克。
这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梁勇需要以自身真气为“燃料”和“桥梁”,引导这两股被暂时控制的异种能量,进行极其缓慢而危险的“交融”与“转化”,使它们从相互攻伐,变为相互制衡、甚至相互滋养!这便是“冰火相济”的初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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