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物流园像个巨大的、永不疲倦的钢铁怪兽,日夜吞吐着货物和人流。巨大的货车引擎轰鸣着进进出出,卷起漫天尘土,混合着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机油味和廉价盒饭的味道,充斥在空气里。道路坑洼不平,污水横流。路两边挤满了各种挂着歪斜招牌的汽修店、轮胎铺、配件门市,嘈杂、混乱、油腻腻的。
李响穿着一身刚在城中村地摊上买的、皱巴巴的廉价黑色西装,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帽檐遮住了大半张依旧残留着青紫痕迹的脸。他像一滴融入油污的水,毫不起眼地蹲在物流园入口附近一个堆满废旧轮胎的角落阴影里。肋骨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被强力止痛药和胸口的玉佩温热压制着,尚在忍受范围之内。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探针,透过飞扬的尘土,死死锁定着斜对面一家挂着“海达快修”破旧灯箱的门脸。
那铺子不大,门口停着几辆待修的破旧货车和面包车。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身材矮壮、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条金链子的男人,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训斥着两个蹲在地上换轮胎的小工。男人声音粗嘎,骂骂咧咧,隔着一条马路都能听到他暴躁的咆哮。王海的姐夫,赵大虎。也是这家“海达快修”的实际老板。
李响已经在这里蹲了三天。
三天里,他像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忍受着灰尘、噪音和伤口的抽痛,默默观察着“海达快修”的一切。他摸清了赵大虎的作息:每天早上八点半准时来店里骂人,中午去隔壁小饭馆点一份最便宜的盒饭,下午要么窝在店里喝茶看手机,要么开着那辆破旧的二手桑塔纳出去“办事”(多半是去要账或者打牌),傍晚再骂一顿小工才走。
他也摸清了“海达快修”的生意状况:门可罗雀。三天里,除了那几辆停在门口的长包车,只零星进来过两辆小破车。赵大虎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骂小工的声音一天比一天响。他亲眼看见赵大虎接了个电话,对着手机那头点头哈腰赔笑脸,挂了电话立刻把手机狠狠摔在油腻腻的桌子上,破口大骂,脸都气成了猪肝色。显然是催债的。
缺钱!焦头烂额!
这个结论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李响心中翻腾的恨意迷雾。王海这杂碎仗着苏浩的势,自己未必有多少钱,但他姐夫这摊子,就是他的软肋!也是他李响下嘴的地方!
一个计划的雏形,在玉佩持续不断的温热感中,迅速成型、清晰、冰冷。
复仇,不是匹夫之勇。要像毒蛇,一击必杀!要像猎人,布下陷阱,让猎物自己跳进来!
他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唬住赵大虎这种市井老油条的身份。
“港商林先生”的秘书——林秘书!
这个在古玩街对付王海时灵光一现的临时身份,此刻成了最完美的伪装!香港,遥远、神秘、代表着财富和机会。对于赵大虎这种挣扎在破产边缘、渴望天上掉馅饼的小老板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李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蹲得发麻的双腿,帽檐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残酷的弧度。他最后看了一眼还在对着小工咆哮的赵大虎,转身,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物流园混乱的人流和车流之中。
接下来的两天,李响像换了个人。他用那五万块里的一部分,谨慎地购置了“装备”。
一件质地稍好、版型挺括的深灰色西装(二手店淘的,熨烫平整)。
一条颜色沉稳的领带。
一部最便宜的老人机(只用于这次行动)。
一张匿名的、无法追踪来源的临时电话卡。
一个微型变声器(电子市场角落的小摊买的,效果粗糙,但足够改变音色)。
还有最重要的——信息。
他利用那部破备用手机,在物流园附近的小网吧里(用现金),疯狂地搜集着城西物流园未来可能的规划信息。哪条路要拓宽?哪个区域可能要拆迁?哪个物流公司最近在招标运输车队?他像海绵一样吸收着一切公开的、半公开的、甚至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从中筛选、提炼、加工。
玉佩紧贴胸口,那温热感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引导力,让他总能敏锐地抓住那些模糊信息中可能被利用的点,并将它们编织成一张看似诱人的大网。
第三天下午,李响回到那家散发着霉味的黑旅馆204房间。他反锁好门,拉上那块破纸板勉强挡住的窗户。然后,他像个即将登台的演员,开始了精心的“化妆”。
换上那件熨烫过的深灰色西装,打好领带。虽然衣服不算高档,但整个人气质瞬间拔高了一截,不再是那个狼狈的流浪汉。他对着房间里那块布满污渍、裂纹的破镜子,仔细整理着头发,用湿毛巾用力擦洗掉脸上最后一点污泥痕迹,露出底下依旧青紫、但已不再触目惊心的皮肤。帽檐依旧压低。
然后,他拿出那部崭新的老人机,装上匿名电话卡。最后,他拿起那个小小的变声器,贴在喉咙下方,打开开关,调整了一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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