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雅科技十七层项目部经理办公室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那声“砰”的巨响和歇斯底里的咆哮，像一颗砸进平静池塘的巨石，瞬间在原本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空调嗡嗡声的办公区激起了千层浪。
“怎么回事？”
“好像是苏少的声音？”
“钱经理办公室？出什么事了？”
“天…里面在砸东西？”
窃窃私语如同病毒般蔓延开来。离得近的工位上，几个胆子大点的员工悄悄伸长了脖子，目光越过隔板，死死盯着那扇半开的、如同怪兽嘴巴的门缝。里面传来的东西被粗暴翻动、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苏浩那毫不掩饰、充满暴戾的咆哮，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搜！给老子搜！”
“钱森！你他妈当老子是傻子？！”
“吃里扒外的杂碎！老子让你全家喂鱼！”
每一句咆哮都像鞭子抽在空气里，抽得所有人心头发紧。办公室里的其他经理、项目主管，也都脸色发白地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恐惧。没人敢靠近，更没人敢进去劝。苏浩的跋扈在苏氏集团是出了名的，尤其是他暴怒的时候，谁沾上谁倒霉。
压抑的死寂笼罩着整个楼层，只有钱森办公室里传来的破坏声和咒骂声，撕扯着每个人的神经。
“砰！” 又是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墙上。
“找到了！苏少！他手机有加密相册！” 一个保镖的声音带着点邀功的兴奋。
“解开！立刻给老子解开！” 苏浩的咆哮带着急不可耐的疯狂。
钱森办公室内，一片狼藉如同飓风过境。文件雪片般铺了满地，抽屉被整个拉出翻倒，碎纸、笔筒、水杯残骸到处都是。钱森像条死狗一样被一个保镖死死按在冰冷的大班台桌面上，半边红肿的脸颊压在散乱的报表上，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裂了蛛网纹。他屈辱地喘着粗气，嘴角的血丝混着唾液，滴落在雪白的纸张上，洇开一小团刺目的红。
另一个保镖正粗暴地操作着钱森那部屏幕已经碎裂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苏浩如同一头焦躁的困兽，在满地狼藉中来回踱步，皮鞋狠狠碾过地上的文件，留下肮脏的鞋印。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保镖手里的手机，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暴戾。
“苏少…解开了！相册里…有照片！”保镖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亢奋。
苏浩猛地冲过去，一把夺过手机！屏幕碎裂的纹路下，显示着一张刚刚点开的照片——正是滨江路“云顶”咖啡厅靠窗的位置！虽然角度有点偏，像是隔着一段距离偷拍的，但靠窗第三桌那个穿着熨帖深灰色西装、姿态从容的年轻男人（李响伪装的林风）的侧脸清晰可见！照片的背景虚化处理过，更突出了目标。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正是今晚八点零几分！
“林风…环宇资本…” 苏浩看着照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好！很好！钱森！你他妈真是好样的！” 他猛地将手机屏幕翻转，几乎要怼到被按在桌上的钱森眼前，“给老子解释！这他妈是谁？！你们谈了什么？！”
钱森看着屏幕上那张虽然模糊但足以致命的照片，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巨大的恐惧之后，反而生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麻木和怨毒。他艰难地侧过头，透过碎裂的镜片，用充血的、充满恨意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低笑：“谈什么？苏少…您不是都查到了吗？谈…怎么送您一份‘大惊喜’啊…” 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操你妈！” 钱森这近乎挑衅的回答，瞬间将苏浩最后一点理智彻底烧断！他狂吼一声，手臂抡圆了，用尽全身力气，将手里那部属于钱森的、屏幕碎裂的手机，狠狠砸向钱森的脑袋！
“啪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手机坚硬的棱角狠狠砸在钱森的额角！本就碎裂的屏幕彻底爆开！玻璃碎片混合着塑料零件四散飞溅！钱森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变调的惨嚎，额角瞬间皮开肉绽，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他半张脸和身下的文件！
“杂碎！叛徒！公司的蛀虫！”苏浩指着血流满面的钱森，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锐变形，在整个死寂的办公区如同惊雷般炸响，“你被开除了！立刻！马上！给老子滚出明雅！滚出苏氏！你他妈一分钱补偿也别想拿到！老子还要告你！告到你倾家荡产！把牢底坐穿！”
他喘着粗气，如同斗胜的公鸡，又像是发泄完的疯狗，目光扫过门口那些探头探脑、吓得面无人色的员工，咆哮道：“看什么看？！都他妈给老子听着！钱森！背叛公司！出卖机密！证据确凿！从现在起，他不再是明雅的人！谁他妈再跟他有半点联系，跟他一个下场！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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