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之光缓缓熄灭。
那最后一点圣洁的白光如同退潮般消散在空气中,留下地下空间一片狼藉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混合气味:血肉焦糊的腥臭、混凝土粉尘的呛人、深渊污秽被净化后的淡淡硫磺味,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虚脱的空旷感。
死寂。
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声在破碎的空间里回荡。
李响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身体晃了晃,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李响!”顾清影清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强撑着透支的身体,一个闪身,在李响砸进满地粘稠污秽前,用尽最后力气扶住了他。触手是滚烫的皮肤和一片湿冷的粘腻——那是他七窍涌出的鲜血浸透了前襟。他的身体烫得吓人,又冰冷得吓人,像一块烧红的铁投入了冰水。顾清影纤细的手指迅速搭上他脖颈,感受到那微弱却依旧顽强的脉搏,紧绷的心弦才稍稍一松,但看着他苍白如纸、布满血污的脸,眉头依旧紧锁。
“咳咳…咳咳咳…”远处传来剧烈的咳嗽和压抑的痛哼。赵铁柱挣扎着,用仅存的左手撑起半边身体。他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软软垂着,显然已经骨折。嘴角挂着血沫,脸上毫无血色,但那双虎目依旧死死盯着裂痕的方向,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和一丝尚未散尽的凶悍。“那…那鬼东西…死了没?”
顾清影扶着昏迷的李响,目光投向空间中央。
那道被强行撕裂的空间裂痕,此刻只剩下一条剧烈扭曲、闪烁着不稳定暗红电弧的缝隙,如同垂死巨兽最后抽搐的伤口。边缘的空间碎片如同融化的玻璃般滴落、消散。裂痕深处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和污秽气息,已经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丝丝缕缕、令人心悸的余烬。那只探出的、布满猩红眼珠的恐怖肢体,早已消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大片大片焦黑碳化的痕迹和散发着恶臭的粘稠残渣。
苏雅…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只有那枚彻底失去光泽、布满裂纹的黑色吊坠,孤零零地躺在祭坛边缘的污血和尘埃里。
“投影…被打回去了。”顾清影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她看向赵铁柱,“但空间被强行撕裂的创伤还在,需要时间才能完全弥合。苏雅…形神俱灭。”
赵铁柱闻言,紧绷的身体才彻底松懈下来,靠着冰冷的管壁,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断臂的剧痛和之前那恐怖威压带来的内伤,此刻才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陈默!陈默呢?!”赵铁柱猛地想起,挣扎着四处张望。
“我…我在这…”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一堆坍塌的混凝土块后面传来。陈默灰头土脸地爬了出来,眼镜碎了一边,脸上擦伤了好几处,抱着他那台屏幕碎裂、还在冒着丝丝电火花的平板电脑,模样狼狈不堪。“差点…差点被活埋…仪器…全完了…”他声音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人没事就好!”赵铁柱松了口气,随即又龇牙咧嘴地按住剧痛的断臂。
顾清影从怀中取出一个素白的小瓷瓶,倒出两粒散发着清香的丹药,一粒塞进李响口中,用一丝微弱的净化之力助他化开药力,另一粒抛给赵铁柱。“顾家的‘回春丹’,能稳住伤势,恢复些元气。此地不宜久留,深渊气息虽退,但残留的污秽侵蚀仍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赵铁柱二话不说,接过丹药吞下。一股温和的暖流瞬间在四肢百骸散开,剧痛稍缓,精神也为之一振。他挣扎着用左手撑地,单腿发力,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陈默也连滚带爬地凑过来,看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李响,脸上满是担忧和愧疚:“李总他…”
“本源消耗过度,心神重创。但性命无碍,古玉在护着他。”顾清影言简意赅,小心地将李响背起。她身形纤细,背着高大的李响显得有些吃力,但步伐依旧稳定。
三人相互搀扶着,赵铁柱断臂吊着,陈默抱着破电脑,顾清影背着李响,踩着满地狼藉——碎裂的混凝土、干涸的污血、焦黑的深渊残骸、以及那七个流浪汉炸碎后留下的斑驳血迹——艰难地向着来时的管道豁口挪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每一步都留下劫后余生的印记。
回到地面,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废弃的化工厂在晨光熹微中显得更加破败荒凉。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劫后余生的甘甜,却也冲不散身上的血腥和疲惫。
他们没有回星火实业,那里目标太大。在顾清影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城郊一处极其僻静的、挂着“静心疗养院”牌子的庄园。这里环境清幽,守卫森严,显然是顾家的一处隐秘据点。
接下来的几天,是混乱后的沉寂与疗伤。
李响一直昏迷不醒,如同沉睡。他体表的高热在顾家秘药和古玉温养下逐渐退去,但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微弱。顾清影每日为他行针渡气,梳理体内紊乱狂暴的能量。赵铁柱的断臂被顾家精通古医术的供奉接好,用上了特制的续骨膏和夹板固定,虽然剧痛难忍,但恢复速度惊人。陈默则一头扎进了顾家提供的安全网络和资料库里,一边养伤,一边疯狂整理分析着这次深渊事件的数据,试图从中找出更多关于心渊议会和深渊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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