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低沉的轰鸣取代了震耳欲聋的炮火,成为这片海域的主旋律。残存的舰队,如同受伤后相互舔舐伤口的狼群,拖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开始转向,驶离这片浸透了鲜血与绝望的战场。
“龙渊”号作为旗舰,伤势同样不轻,多处甲板扭曲变形,侧舷留下触目惊心的巨大凹痕和腐蚀印记,原本流线型的舰体此刻显得斑驳而狼狈。它引领着身后寥寥数艘同样伤痕累累的护卫舰,破开漂浮着无尽残骸与污浊的海面,朝着华夏海岸线的方向,踏上了归途。
航行的速度很慢,一方面是舰船受损,需要谨慎控制;另一方面,也需要时间打捞可能幸存的落水者,无论是己方还是对方——在共同的灾难面前,某些界限变得模糊。海面上,救援艇如同渺小的甲虫,在巨大的残骸间穿梭,每一次放下吊索,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阳光依旧吝啬,透过不肯散去的阴霾,投下昏黄而无力光斑,照亮的不再是胜利的凯旋,而是一支彻头彻尾的败军之师……不,或许连“败军”都算不上,这是一支从地狱边缘挣扎着爬回来的、元气大伤的队伍,带着难以磨灭的创伤和无法计量的损失。
胜利?是的,他们关闭了深渊之门,阻止了更恐怖的降临。但这“胜利”二字,此刻咀嚼在嘴里,却充满了铁锈与苦涩的味道,沉重得让人无法欢呼,甚至无法轻易说出口。
医疗区内,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医疗舱低沉的嗡鸣,以及生命监测仪那稳定却微弱的“滴滴”声,证明着时间仍在流逝。李响依旧浸泡在澹红色的生命原液中,昏迷不醒。他胸口的那个黑色印记,如同最顽固的污渍,在顾清影持续的净化之力冲刷下,颜色似乎浅了一丝,却依旧牢牢盘踞,阻碍着生机的完全恢复。那枚古玉死气沉沉,再无半点光华。
顾清影在短暂的昏迷后已然苏醒,但她拒绝离开医疗区半步,甚至不肯到旁边的休息床上躺下。她只是搬了一张椅子,静静地坐在医疗舱旁,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如同深潭,专注而执拗地凝视着舱内那张失去血色的脸庞。她的双手轻轻搭在舱壁外,柔和而坚韧的净化白光如同呼吸般稳定地输出着,不曾间断。这份沉默的守护,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赵铁柱靠坐在对面的墙壁下,庞大的身躯蜷缩着,脑袋低垂,发出沉重而均匀的鼾声。他太累了,身体和精神的透支达到了极限,终于在确认李响情况暂时稳定后,抵挡不住排山倒海而来的疲惫,沉沉睡去。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紧紧锁着,拳头时而无意识地攥紧,仿佛仍在与无形的敌人搏斗。
陈默没有休息,他强打着精神,利用这段时间整理、分析着从战役开始到结束的所有数据。屏幕上流动的代码和能量图谱,记录着敌人的特性、己方的弱点、那诡异黑色晶体的初步分析报告,以及……李响最后引导封印时,那引动星球与上古之力的惊人能量模型。他的眼神专注,带着血丝,却也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他知道,知识、技术,是未来应对更大危机的重要武器,他必须尽可能地从这场惨烈的战斗中汲取养分。
舰桥指挥室, 气氛同样凝重。
秦罡站在舷窗前,背影挺拔依旧,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他望着窗外那逐渐被甩在身后的、依旧被黑雾笼罩的战场海域,目光深沉。
副官悄无声息地走近,递上一份初步的损失报告,纸张的边缘似乎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秦罡没有立刻去看,只是低声问道:“都统计上来了?”
“是的,秦队。”副官的声音有些沙哑,“‘磐石’号、‘怒涛’号确认沉没,无人生还。‘龙渊’号重伤,三艘护卫舰中度损伤,两艘轻伤。人员方面……阵亡及失踪人数,初步统计……超过三位数。重伤者……更多。”
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一个并肩作战的战友。指挥室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微弱声音。
秦罡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接过那份报告,手指在纸张上摩挲着,却没有翻开。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舰桥内那些虽然疲惫却依旧坚守岗位的年轻面孔,最终落在了通往医疗区的方向。
“我们……太小看它们了。”他像是在对副官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太高看我们自己了。”
他指的是深渊的恐怖,也指的是人类在面对这种维度敌人时的无力。引以为傲的科技舰队,在真正的规则层面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脆弱。若不是李响那关键性的、超出所有人理解的“引导”,若不是那枚神秘的“心钥”,若不是观测者留下的信息……后果不堪设想。
“李响他们……”副官欲言又止。
“他们不是武器,不是工具。”秦罡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认知,“他们是……火种。是我们在这个剧变时代,可能抓住的,最重要的希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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