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声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响彻在李响的灵魂深处。
那是两种同源却不同频的能量,在强行建立连接时产生的、法则层面的震颤。整个光之海洋——或者说整个心源晶石的内部世界——都在这种震颤中剧烈波动。白色的光芒如同沸腾的开水,疯狂翻滚、对撞、湮灭又重生。那些代表着不同规则的符文,更是像受惊的鱼群般四处乱窜,搅动起更加混乱的能量乱流。
李响的意识,此刻正处在这场风暴的最中心。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宇宙初开时的混沌之中,四面八方都是狂暴的能量冲击。那不再是对精神的审视或拷问,而是最直接的、近乎毁灭性的能量碰撞!
他“看”到,自己那枚25%的古玉所化的金光,如同一条倔强的游龙,在纯白的光芒海洋中左冲右突,疯狂地追逐着深处那点更加璀璨的光源(第二碎片)。每一次靠近,两股能量之间就会爆发出刺目的闪光和恐怖的排斥力,将金光狠狠弹开。
但他没有放弃。
也不能放弃。
顾清影昏迷前那张苍白无悔的脸,如同最坚定的锚,死死定住了他在能量风暴中几乎要涣散的意识。融合后的“混沌·守护”执念,化作源源不绝的燃料,注入古玉金光之中,让它每一次被弹开后,都以更勐烈、更决绝的姿态,再次撞上去!
一次!两次!三次!
金光变得越来越暗澹,甚至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那是承载过度的表现。
而纯白光海深处的第二碎片光源,似乎也被这种蛮横的“追求”激怒了。它不再只是被动地散发光芒和排斥,而是开始……反击!
嗡——!
一道凝练到极致、纯白到近乎虚无的光束,从光源中心射出,精准地轰向古玉金光!
这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直接针对“存在概念”的冲击!光束所过之处,光之海洋的白色都被“净化”成了更加基础、更加空洞的“无”!
李响的意识发出痛苦的嘶鸣。
他感觉到,古玉金光中蕴含的、属于他的精神印记,正在被那光束一点点“擦除”!不是破坏,而是更可怕的“抹去”,仿佛要将他与古玉之间的联系彻底断绝!
一旦联系断绝,古玉就会变成无主之物,他也会失去最大的依仗,甚至可能因为精神印记被强行剥离而变成白痴!
危急关头,李响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他不再试图让古玉金光去“捕获”或“连接”第二碎片。
而是……让金光调转方向,不再躲避那致命的纯白光束,反而迎面撞了上去!
不是硬碰硬。
在即将碰撞的最后一刹那,李响将自己的意识、将自己的全部执念、将古玉金光中那二十五道代表着他修复历程的纹路……全部“展开”!
如同一朵在毁灭光束前坦然绽放的金色莲花!
“你要检测器量?”
“你要验证资格?”
李响的意识在碰撞的瞬间,发出了最后的、如同誓言般的呐喊:
“那我就让你看——”
“看我的过往!看我的选择!看我的伤痕与荣耀!看我想守护一切的决心!”
“看我这——不足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背后,是百分之百的——决不放弃!”
轰隆——!!!!
纯白光束,狠狠撞上了完全展开的金色光莲!
没有预想中的湮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光束与光莲接触的点,爆发出无法用颜色形容的奇异光辉。那光辉中,无数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飞速流转——李响童年时的屈辱,母亲临终的嘱托,觉醒异能时的光芒,与同伴相遇的瞬间,一次次生死搏杀,雨炼中的挣扎,顾清影舍身绽放的心莲……
这些画面,不再是李响的记忆碎片,而是被某种力量提取、具现,化作真实不虚的“信息流”,与纯白光束中蕴含的、心源晶石千万年积累的“规则信息”进行着最直接的、最本质的碰撞与……交流!
这不是战斗。
这是……展示。
是李响这个“个体”,在向心源晶石这个“古老规则集合体”,展示自己存在的全部意义。
纯白光束的毁灭性,在这种奇异的“交流”中,开始减弱。
它不再试图抹去,而是开始……“读取”。
读取李响的执念,读取他的选择,读取他灵魂中那些光明与黑暗交织、却最终指向“守护”的本质。
光之海洋的沸腾,渐渐平息。
那冰冷的、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声音中不再有机械的漠然,而是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动容?
“检测到非常规认证方式……”
“信息交互深度……持续增加……”
“个体存在性验证……通过……”
‘混沌·守护’执念与心源晶石‘庇护·指引’权柄碎片……契合度重新计算……”
“契合度:91.7%。”
“达到融合阈值。”
声音落下的瞬间,纯白光束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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