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在地里,半晌休息,大家三五成群坐在地头的树荫里,开始说闲话。
肖民就笑着说:“谁说个笑话呗,不趁这时候笑笑,干住活儿还咋笑嘞。”
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人生不管到啥时候,能笑就好。
永祥就说:“那让你福全叔说嘛,他那穷酸话多着哩。”
永祥是老六的儿子,却是个完全不同的人,为人很沉稳,也很低调,更很大度,谁开玩笑骂他,他也不计较,还不过来嘴了,就笑笑。和他开玩笑的人很多。
福全就说:“那我说吧?”看着他笑。
永祥就知道这货要编排他,说:“说瞎话是河里爬那。”
“那……你得叫大家听听,看说的是不是真的。”福全笑道。
肖民笑道:“快说快说……编排就编排,人生原本就是一场编排。”
福全就清清嗓子装起正经来。
永祥就说他:“这是铡的草长了,有点呛喉咙。”
福全也不理他,说:“咱这又不说坏话,又不说脏字,又不骂人,都说的是正经事儿……说这永祥年轻时,娶了媳妇,人家媳妇要回娘家,他非跟着去,丈人家有点远,丈母娘就说住一晚,明天再走,让小两口住到闺女出门前那屋里……
他小舅子有点小,才十岁八岁,有些事儿不懂的,想着这来个男人咋会住他姐屋里?这是啥道理,就去偷偷看,看他俩在屋里干啥;
谁知这永祥才结了婚,正新鲜,正黏糊,没出息嘛,扳不住锤儿呀,还没睡哩就要干那事儿。”
永祥笑着说:“放你那驴屁,你跟着去啦?知道的恁清楚?净放些闲(咸)屁,盐池上回来的。”
“你看你看,我说的这么文明,一个脏字都没有,你听我说完嘛……”福全一脸正经说。
“是是是,多文明,你听他说完。”几个人都劝,也都想听听到底有啥可笑的。
福全就说:“那还没进被窝,咋干?你们见过二八月里那狗走窝子没有?就那样;就是他这锁不住,要不然还得丈母娘来撒石灰才能开嘞;他这一干,正好给他小舅子看到,这孩子也不敢吭声呀,心想着这人跑到家里敢弄这事,那自然不能叫喊;可不吭声吧,又觉得他姐吃了亏,咋办?赶忙跑去给他妈说;
他妈小声说:别吭气,让外人听见像啥?那是咱亲戚嘞,亲戚知道吗?亲戚不能说;
谁知道这孩子是个犟板儿,一下就恼了,说:球亲戚,蛋亲戚,没见过亲戚日亲戚!”
哈哈哈哈,大家一下爆出笑声。引得两边的人都扭头看他们。
连永祥也忍不住笑了。笑过之后,他说:“你说这是编排嘞,我说个真事儿:这福全到年下,该挂轴子了,就把轴子拿出来,往那前屋里挂,到那一看,钉儿不知啥时掉了,这得再钉一个呀;去寻来钉儿,拿个锤儿,上到桌子上,才想起这轴子没地方放,要放到桌子上,踩住了,那不是不尊敬嘛,腾嗤,夹到了腿赫拉里;
这才腾出手,钉上钉子,去挂轴子;可轴子放哪了?一时迷糊啦,左看右看找不到,转过来转过去,那轴子头儿都打住墙了,这才迷过来:腿赫拉里夹着嘞,人家还说哩:骑着驴寻驴。”
哈哈哈哈……大家笑得咯天呱地的。
那小伟不知啥是轴子,小声问肖民:“啥是轴子?”
肖民就低声给他说:“就是家里的族谱……有一张纸,或是一块布,写上老爷,或是祖爷名讳,一辈辈,都是故去的……”
他说:“挂那干啥?”
肖民说:“到年下祭拜呀,让祖先保佑子孙过上好日子嘛……”
小伟不解地说:“他们自己都没把日子过好,还能保佑下一辈过好?”
这还真是一句实话。
不过,要是根据历史来看,那么多的灾荒,瘟疫,战争,强取豪夺,能熬过来的人们,他们祖上,都不是平平之辈。平平之辈早已经被淘汰完了。
肖民只得说:“其实,那就是个心意,挂不挂拜不拜,随心所欲就行了。”
弄出个笑话,可有点好笑啦。
这天后晌干活儿时,大家面目严肃,交头接耳,悄悄说些话,不知说啥。
肖民赶到永祥身边,悄声问他,出了啥事儿,都这么悄密。永祥低着声说:“红莲死啦!”
“真的,咋回事儿?”肖民大吃一惊。健健康康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红莲是在婆婆家死的,确切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得等他爹妈办完事儿回来,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儿。
到了晚上,真相就解开了:红莲跳到了李家沟水库里,人已经埋了。
李家沟水库正是小庄水渠用水的水库,离小庄有三四里远,离红莲婆婆家只有一二里。她是夜里出去,到了水库边,一头跳下去的。
来福两口把才一岁多的外孙女抱了回来:小女孩儿她爹不愿意要这个小闺女儿,怕再寻媳妇是个累赘,耽误事儿。小闺女儿的爷奶也是老不着调儿,好像这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和他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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