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1938)》
第六十一章:华中防谍网章程拟写(1938年6月5日—6月8日)
1938年6月2日清晨的武汉,薄雾还没散尽,汉阳兵工厂周边的街道上已响起零星的脚步声——有挎着饭盒去上工的工人,有推着小车叫卖热干面的摊贩,还有几个穿着短褂、袖口别着毛巾的黄包车夫,正蹲在街角等着生意。令狐靖远站在特别情报处临时据点的二楼窗前,手里捏着两份叠得整齐的文件,指腹反复摩挲着纸页边缘,留下几道浅浅的褶皱。
这两份文件,一份是汉阳兵工厂日特清剿行动的详细报告,上面用红笔圈着“后勤维修岗三名日特均持有‘黑田’签署的联络信”“床板夹层搜出的锅炉车间结构图标注‘呈黑田阁下’”;另一份是长沙码头截获运粮船的审讯记录,船主刘老三的供词里,“受长沙黑田先生指派”“后续物资需经黑田亲自核对”的字样,和汉阳那份报告里的“黑田”形成了刺眼的呼应。
令狐靖远的眉头拧得很紧,他身着一身深灰色中山装,领口的风纪扣系得严丝合缝,胸前别着的“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徽章,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作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战时特别情报处少将处长、调查统计局第二处督察室少将处长,兼苏浙沪别动队情报大队大队长,他经手的谍报案不计其数,却从未像这次这样,被一个“黑田”搅得心神不宁——从5月10日在重庆太古号参与抓捕的那个“黑田”,到汉阳、长沙接连出现的“黑田”,这三个“黑田”的供词、特征甚至口音都对不上,像三颗散落在棋盘上的棋子,看似有关联,却找不到能串联起来的线。
“处长,余玠先生带着电讯组的监测数据过来了,还有……重庆总部的密电刚到,是戴老板亲自批的。”小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左臂的绷带换了新的白纱布,走路时左臂微微贴在身侧,显然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他手里捧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印着“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绝密”的字样,封口处盖着红色的火漆印。
令狐靖远转过身,快步走到桌前,接过信封时,指尖触到信封边缘的凉意,像触到了重庆那夜的江风。5月10日的重庆,嘉陵江面上的“太古号”邮轮灯火通明,他当时以军事委员会特别事件调查组副组长的身份,配合戴笠亲自指挥抓捕行动——根据线报,“黑田”将在邮轮上与重庆日特接头,传递第九战区布防图。那晚的行动很顺利,他们在邮轮顶层的包厢里抓住了一个左脸带疤、操东北口音的男人,从他的皮箱里搜出了加密电报和一本标注“黑田”的记事本。
可审讯时,那个男人却只字不吐,无论用刑还是利诱,都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当时戴笠就皱着眉说:“这个黑田不对劲,太镇定了,不像是能接触到核心情报的人。”现在想来,戴老板的直觉果然没错——汉阳兵工厂的日特供出的“黑田”是“右手缺半截小指”,长沙刘老三描述的“黑田”是“戴黑色礼帽,从不在白天露面”,这三个“黑田”的特征没有一处重合,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被称为“黑田”。
“拆开吧。”令狐靖远对小陈说,目光落在余玠手里的监测记录本上。余玠推了推眼镜,将本子摊开在桌上:“处长,这是近三天汉阳、长沙两地监测点的电波数据,有三个频率很异常,每天凌晨两点到三点准时出现,信号强度忽强忽弱,像是在刻意躲避监测。我们尝试用之前破译的日军密码本解读,都失败了——这些电波的加密方式,比荣记裁缝铺截获的电台更复杂,很可能是新的密码体系。”
小陈这时已经拆开了重庆的密电,他凑近灯光,轻声念了出来:“‘令狐靖远同志,5月10日太古号捕获之‘黑田’,经多轮审讯仍未吐露核心信息,其随身记事本中‘黑田小组’‘华中三分站’等字样,与近期截获的日军特高课通讯高度吻合。初步判断‘黑田’非单一人员,实为日特小组代号,该小组在华中、华东、西南均有布点,武汉、长沙为重点活动区域。望你以华中地区反谍专员身份,尽快整合三地防谍力量,深挖‘黑田小组’网络,必要时可直接向我汇报进展。戴笠,6月2日。’”
“果然是个小组。”令狐靖远接过密电,手指重重按在“华中三分站”几个字上,心里的沉石终于落了一半,却又立刻被新的焦虑提了起来。如果“黑田”是个小组,那汉阳、长沙、上海之前清剿的据点,很可能只是这个小组的外围站点,真正的核心成员、核心据点,还藏在更深的地方。武汉会战迫在眉睫,一旦“黑田小组”把华中地区的军事部署情报传给日军,后果不堪设想。
“余玠,你立刻让电讯组调整监测策略,把那三个异常频率列为重点,安排人手24小时值守,一旦捕捉到完整的电波信号,立刻尝试破译——哪怕只能解出几个字,也要找出来。”令狐靖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另外,把长沙码头截获的电台零件再清点一遍,看看能不能改装出更灵敏的监测设备,现在的设备,还不足以覆盖整个武汉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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