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狂风裹挟着无数蛇形符箓,如同一道索命的狂潮,直扑林渊毫无防备的后心!
这偷袭来得太快,太狠!
林渊全副心神都用在解救少年们身上,根本来不及回防!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被林渊护在怀中的阿织猛然抬起头,那双恢复了神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
她用刚刚恢复、尚有些沙哑的嗓音,拼尽全力发出一声尖叫:“左边第三块瓦!”
林渊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向左侧横移半步,脚下发力。
他原本站立之处的地面,被蛇形符箓轰出一个深坑,腥臭的毒液四溅,将周围的砖石腐蚀得滋滋作响。
而林渊反手一扬,命蜕之链如同一条有了生命的金龙,不再去解救他人,而是反卷而出,精准地缠住了一条冲在最前方的毒蛇符箓。
链条之上,归墟之力轰然爆发!
那毒蛇符箓中蕴含的“换命之力”非但没能夺取林渊的生机,反而在命蜕之链的逆转之下,被强行抽取!
“啊——!”回春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探出的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槁,皮肤褶皱如同老树皮,生机被疯狂逆流抽取。
那是他百年来用邪法从别人身上偷来的寿元,此刻正在疯狂地回归虚无!
“你找死!”林渊不退反进,眼中杀意沸腾。
他一脚踏碎脚下的地面,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天而起,直扑屋顶的回春散人。
归墟之力汇聚于右拳,毫无花哨地一拳轰向那青蛇大阵的阵眼!
咔嚓!
大阵应声破碎,回春散人如遭重锤,狂喷一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
他怀中一直珍若性命的《换命录》残页也随之飞散开来,在空中飘舞。
其中一页,恰好飘落在林渊眼前。
上面用朱砂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字:“……时机已至,建议启用林氏主脉血裔,以其身融合归息之心与原始魂种,重启观命台,可一劳永逸……”
林渊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他终于明白了!
回春散人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夺舍他这具躯体,而是要抓住他,将他当成重启那个吃人系统的“钥匙”,去助纣为虐!
“你想当高高在上的神?”林渊的声音冷得像是九幽寒冰,“那你,就先尝尝什么叫人间炼狱!”
话音未落,命蜕之链化作一道金色闪电,后发先至,瞬间贯穿了回春散人尚在半空中的胸膛,带着他飞出数十米,“噗”的一声,将他死死地钉在了一块断裂的祖陵石碑之上!
“你就在这儿,好好看着。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活下来。”林渊冷漠地宣判。
高坡上,最后一道鼓声轰然落下。
铜面驼奴力竭般地跪倒在地,那面青铜鼓上已经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而在祠堂废墟前,随着最后一道命格残印被剥离,全村一百三十七名被标记的少年少女,尽数清醒。
他们瘫坐在地,劫后余生的泪水混合着尘土,泣不成声。
阿织从林渊怀中挣脱,双膝跪地,泪水无声地滴落在脚下的尘土里,她哽咽着,对所有惊魂未定的人说:“我们……我们都叫得出自己的名字了……”
林渊拄着命蜕之链,身躯微微摇晃。
七窍之中缓缓渗出暗红的血丝,三生瞳因为过度催动,光芒黯淡,近乎失明。
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抬头望向那轮血月,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你们要的祭品,我没交。我要的人命,一个都不能少。”
突然,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降临了。
万籁俱寂中,远处通往祖陵的山道上,传来了一阵沉重如山岳倾倒的脚步声。
那声音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让大地都为之龟裂。
紧接着,十二具覆盖着森白骨甲、手持巨大斩魂刃的高大身影,在那条山道的尽头破土而出,它们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幽蓝色的魂火,为首的那具葬卫,额心的骨甲上,赫然镌刻着四个冰冷的古字——“顺命·终焉”。
与此同时,在更高远的星穹之上,血月之侧,一个模糊而伟岸的身影缓缓浮现,一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手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握在掌心,它缓缓抬起,一个不含任何感情、如同天道宣判的意志响彻云霄:
“启动清除协议——目标:全部不稳定变量。”
灭顶的威压如天河倒灌,瞬间笼罩了整片林氏祖陵。
十二具纯血葬卫组成森然的战阵,开始向着人群缓缓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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