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事毕了?”
去病躬身行礼,待卫青颔首示意,才于对面榻上就坐,朗声道:
“已禀明陛下,河西战事准了。一切如苏礼所谋,陛下应允了。”
卫青闻言,从案侧取过一枚铜虎符
——比去病怀中的符长近一寸,虎身刻汉大将军虎符篆文,正是漠南之战时持的总领符左半:
“陛下许你河西领兵,定也赐了信物吧?”
去病从怀中取出三郡专项左半符,放在案上:
“是三郡专项符,许臣径调陇西、北地、上郡兵。”
卫青指腹摸过专项符上的郡名铭文,对比自己的总领符:
“我这枚总领符,右半在陛下处,调苏建、公孙敖的兵需君臣合验;你这枚专项符,右半在三郡太守处,持左半便可去陇西点验粮草
——按军中旧制,校尉领偏师,本就该用这种专项符,总领符是调主力的,你犯不着碰。”
去病点头:
“甥明白,专项符只用于河西三郡,绝不越权。”
卫青放下竹简,语气沉缓:
“赵安稽昔年以匈奴王归汉,曾随休屠王巡猎河西三载,哪处有暗河、哪处是匈奴哨探常驻点,他比陇西都尉更熟河西腹地路径,此人前番从征漠南已显其能
——此次河西之战,需一知根知底者为向导。我荐他再合适不过。”
去病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明悟:
“舅父是想让他率降卒随行,既充向导,也可试探其忠心?”
“正是。”
卫青端起铜卮,呷了口酒
“赵安稽归汉后一直居长安,麾下降卒虽愿效命,却无军功可立,难免心有不安。此番让他领百人降卒随你,若能助你探得匈奴动向,便是他的投名状
——既用其才,也安其心,一举两得。”
去病颔首,又道:
“可,我听之。且...我欲让苏家兄妹入营。二人虽为奴,亦可挣些军功,日后脱籍方能顺遂。”
他望向卫青,语气恳切:
“尤其是苏礼,心思缜密,实为可用之才。若能立下寸功,我想先为他脱籍,留在身旁听用。”
卫青淡声道:
“他二人原是侯府暂调过来的,你自去调度便是,不必问我。我让赵丛与李军掾同去助你。”
他将卮底在案上轻轻一磕:
“整休三日,我同你先行陇西营中,令你熟悉军务。陛下恐会另遣人来相助,军中不比府中,言行当慎。我带你几日,便回。”
“喏。”
去病起身,拱手告退。
卫青看到去病告退后,取过案上铜符,对侍立的卫士道:
“持此檄,传檄召赵破奴、徐自为、挛鞮三人,三日后卯时赴西营集结,整备河西战事
——再传檄赵安稽,令其率麾下匈奴降卒百人,三日后于长安城外十里亭候命,随本将同赴陇西
——告知他,陛下许你以功赎既往,河西一战,乃你立身处世之机。”
卫士再度领命,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渐远。
卫青望着卫士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
河西一役,匈奴降卒是双刃剑,用好了可破敌,用差了恐生变,赵安稽这步棋,需走得稳。
数日后大军整装。
赵隶备河西骏骑候命。
去病收三郡虎符左半与帛制舆图入织锦行囊,见卫青披玄甲而出,禀明行囊备妥。
二人与诸将同步上马,先行部队驰赴陇西。
苏玉随大军前行,草履磨穿。
赵丛赠新履、苏礼递麦饼时时照拂。
其咳疾源于昔年侯府婚籍列名,为避匿而装病,汤药时断时续迁延至今,稍劳即发。
歇驾时女织工私语嫌恶,赵丛问其故,闻苏礼言缘由后,虑其奴籍,恐贸然出头招议,嘱苏礼多加照看。
苏礼闻议冷言制止,言惧病气可远避,织工惧而缄口。
苏玉感兄长维护,眼眶泛红,望前路车尘,忧病体难撑肃杀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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