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礼目光落在她编军履的手上,指关节处已磨出茧。
“玉儿怎会笨?你又非不识,只是不知其意而已。今先务三事:饱食、安寝、谨守手上役事。
——识字之事,我当替你谋策,余事勿念。昔年艰难之境,皆已度过,此等小事,何足挂齿?”
苏玉赶紧抹把脸,不想兄长为自己担心,道:
“我不怕累,适才是忍不住絮叨而已。我当尽心役事,必不为你添忧。”
苏礼笑了笑:
“生计皆先苦后甘,待此际过后,自当顺遂。”
话落,远处传来杂役步履之声。
玉儿遽起:
“有人来了,我先往医帐,该晒药材了。”
未待苏礼应,她已快步离去。
苏礼立原地凝神片时
——筹思令她多识文字,不可久恃旧好求校尉拔擢,必当自身有能,他人方得相携。
卫校尉回营巡营,至马厩问苏家兄妹二人近况如何。
赵隶则答苏礼灵透、马厩事与抄书皆利落,但苏玉识字少、署记不清。
卫校尉则言,奴不识字战时易错领药送令,是自寻死路,令赵隶盯紧,称会设法让苏玉硬记也要学会。
赵隶不解,苏礼都没法,校尉有法?
苏玉忙完医帐役事,拎着膏罐往中军帐去。
——今早听闻卫校尉回营,一想到要去他帐中添灯油,心便慌得紧,手心沁出汗。
至中军帐外,她定了定神,敛衽道:
“奴苏玉,来为校尉添灯油。”
帐内传来一声
“入”。
苏玉垂首趋入,不敢抬眼,只顺光亮垂首趋至案前,执油罐小心往易灯里添油,不敢稍抬眼。
刚要退下,卫校尉的声音忽从案后传来:
“入营数月,还习惯?”
苏玉身子一僵,忙垂首回话:
“回校尉,奴…奴皆习惯,定安分役事,绝不给校尉添麻烦。”
卫校尉抬眼瞧她片刻。
她始终低着头,说话时声音轻怯,如此谨慎,似不复昔年在侯府时偶尔抬眼浅笑的模样。
“我已嘱苏礼,得空教你识字,只是此事不可声张,须悄悄学。”
他又道:
“往后在营中按规矩称呼即可,唤我‘卫校尉’。等本校尉打完此仗,便去认回‘霍’姓,往后便叫某‘霍君’。”
“喏。”
苏玉连忙应下
“奴定会加紧学字,绝不给校尉、也不给兄长添半分麻烦。”
话落,她忽觉一怔
——他刚说什么?
她下意识微抬眼,恰撞上他望过来的目光,又垂头,后颈都热了:
“奴…奴记住了。”
卫去病微笑,挥手令她退下。
苏玉拎着空油罐往医帐走,脑子里昏沉不已。
他说要认回‘霍’姓。
这事,史书上明确写着他认祖归宗,她是知晓的。
可他为何要特意说?
当年魂穿来时,提到霍字,他就发怒,此刻是想解释清楚?
还是说…
他是想让她不必忌讳?往后能提这个字了?
又或是…
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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