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寻的是张柏,你认得,马厩的厩长。他是良家子,人实诚。只要嫁过去三年,纵使…”
他耳根发烫,转身避开她目光:
“纵使不同房,你若不愿,我等绝不敢逼,只熬够三年便成。”
“隶兄,我不嫁他。”
苏玉声软,带些微委屈。
赵隶闻声忙转回身,见她眼圈泛红,急道:
“不喜也无妨!不过求个身份,等离书准了,你便再不用回侯府!到时我等在外置一小宅,你想做甚便做甚,总胜在侯府为奴!”
苏玉还是摇头。
知晓苏礼和赵隶都是为她好,不忍拒,可那句‘不愿’梗于喉。
“隶兄,我先去做事了。”
苏玉转身而去。
赵隶在帐角愣片刻,转身回马厩,取马料簿往文书帐送。
见苏礼,未言语,只摇头,便转身走了。
苏礼见赵隶摇头,心里便知
——玉儿这是不依。
可她暂调之期剩不足一月,侯府转眼便会来接。
自身尚可借‘军需缺人’为由留营,她若强留,招人非议,反为校尉招祸。
——若她孤身回侯府,若病了未必有药治,真有三长两短,怕是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苏礼手指在文书上一顿,整衣,起身往医帐行去。
进医帐与苏玉言,侯府下月初三会来接她,解释卫去病虽递留人呈文,却未及医帐,实是怕御史参奏‘私留奴籍女子’,这罪名他担不起。自己与去病,暂未想到可靠之计。
——后解释他如今只能为自身脱籍后,在想计为其脱籍,但眼下当务之急,若要让她留营,只有此法。
苏礼见苏玉肩头发颤,提往昔装病避祸、靠人接济才撑过的苦日,劝她嫁良家子张柏,至少病时请得起大夫。
他笃定承诺,三年后若苏玉想走,会帮她置小宅;若张柏欺她,自己便去拆其鞍鞯,让他无法当差。
苏玉埋首,肩一抽一抽而泣。
苏礼未再劝,只在其侧坐,等她缓过。
“我不是逼你。”
他望帐外旗杆,声轻:
“你可先与他相接数日,观其为人。”
苏玉哭着,礼兄的话听着有些模糊,却也清楚
——只有这样,才不用回侯府。
她想起前年装病时,礼兄为给她换药,将自身那份口粮予了她,人瘦得颧骨凸起。她不忍令他等苦心白费,可心中难言酸楚
——是没得选。
她心底难容无感情的婚姻,她不想,也不愿。但更不愿身边人为脱籍事劳心劳力。
耳边传苏礼叹声:
“你若实在不愿…”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应:
“…我考虑考虑。”
苏礼闻此,知她松口,这松口非心甘情愿,拍她肩说:
“先役事。酉时忙完,去马厩那边——先搭搭话。”
等苏礼走后,她望他走入文书帐。侧旁中军帐寂然,毫无动静。
她泪又涌,心中一阵悲凉。
他知自己心思吗?
那暗涌怪异的情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吗?
若嫁张柏,便再无机会,然,去病结局早已定,如今自己只是仅存幻想而已。
...
苏玉将药钵归置妥当,医帐役事毕,便往马厩去。
赵隶远远看见她来,心下稍松
——知苏礼多半说通了。
他忙朝马厩里喊:
“张柏!”
待张柏出,便拍他胳膊:
“你俩先聊,我去那边看马料。”
说罢后退数步,远远立着,却时不时往这边瞟。
张柏手里攥着个麻纸包,见苏玉,将纸包递上前:
“刚从厨帐取的,新蒸粟米糕。”
见苏玉未接,他先红了脸,又问:
“你想通了?”
苏玉未言,只微微别过脸。
张柏挠头,声放得轻:
“我乃粗人,不善言辞。但你兄长们选我,必不负你。这三年你若始终不愿,不必等期满,何时想走,跟我说一声,我即刻去递离书,绝不拦。”
苏玉这才转头看他,眼里仍带些红,只低声道:
“多谢。”
张柏从她语气中听出勉强。
“你若不愿...”
苏玉打断他:
“我可先与你相接看看。但我若不愿…”
“你不愿,我不逼;你若愿了,便不可反悔。此事可大可小,你当知。”
张柏从怀中摸出一物,递到她面前:
是个编得齐整的草结,用马厩常见的韧草编就,还串了颗小石子。
“拿着吧。权当信物。往后在人前,做做样子,别被人看出破绽。”
苏玉望着那草结,顿了顿,终究接过来,轻轻“嗯”一声。
远处的赵隶见二人立着说话,忙朝张柏使个眼色,又怕苏玉看见,手刚抬起又慌忙放下,倒显几分滑稽。
张柏刚走,赵隶便几步凑到苏玉面前,搓手问:
“玉儿,你…你心里到底如何想?”
苏玉反问:
“你等何时回长安?”
“尚有三日便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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