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七?巳时?桑干河左岸
马队刚上左岸,赵破奴就从西边驰来,甲胄上沾着草屑:
“将军,前头十里有柳林,探得匈奴游骑二十人,于林中歇脚。”
霍去病勒住马:
“正好,令李敢先锋营试战,彼等悉弃余皮甲——左贤王帐幕在前方,负重甲则行迟。”
他看向苏礼:
“记之,唯许生禽,勿杀。”
苏礼刚在竹简上写下“遇游骑二十人,令李敢部生禽”
便见李敢已领十名弩手往柳林潜去。彼等大黄弩皆缠布
——乃出发前校场试射时所缠,以防沙尘。
“弩手距柳林五十步当止。”
霍去病忽道
“林中树密,弩箭易为枝桠所阻,令其易短刀。”
苏礼刚欲传命,李敢已挥手令弩手收弩,抽出腰间环首刀。
第十七息,柳林传来闷响。
苏礼随霍去病近前,二十名匈奴游骑已被缚于柳树上,一络腮胡者尚挣扎,李敢以刀背击其面:
“安分些!”
“问彼等左贤王大帐距此几何。”
霍去病踢游骑之腿,彼瞪目不语。
复陆支上前,以匈奴语低吼数句,游骑忽瘫软。
“其言左贤王在狼居胥山北麓,距此二百里,令裨小王于桑干河盯梢,见汉军则举烟火。”
复陆支翻译时,苏礼见其耳后有旧疤
——峡谷时未细察,此刻方见。
霍去病冷笑:
“烟火?令其不得举。”
他对高不识道:
“你所领之人在山坳否?往焚裨小王帐外烟火堆,动静勿大。”
高不识领五百骑轻骑奔往。
苏礼在竹简上补刻:
“游骑供称,左贤王在狼居胥山北麓,距此二百里。将军令焚其烟火堆。”
风骤急,柳树叶哗哗作响。
霍去病抬眼观天:
“观此云,午后恐起沙尘。”
他对众兵卒道:
“皆掩口鼻,加厚马嚼子,勿令沙粒硌齿。”
苏礼摸出怀中麻布
——乃出发前依其‘防沙尘’之议所备,此刻正可用。
他递一块与身旁马夫,马夫接之,目露感激:
“苏掾思虑周详,此沙若入肺,比戈壁热风更难熬。”
苏礼未语,只拍其肩,随队前行。
三月初七?未时?桑干河下游
沙尘果至。
苏礼以麻布掩面,仍闻马嘶
——数匹惊马往河滩奔突,被兵卒力拽缰绳制住。
霍去病之声自沙尘中传出:
“悉往柳林避之!”
众人拥入柳林,苏礼见踏雪马战栗
——非惧,乃疲极。
其前蹄毛沾沙,他欲伸手拭,被霍去病按住:
“勿动,令其稍歇。”
“将军,可召厩医视之?”
“无需。”
霍去病倚树干而立
“其自代郡一路奔行,穿峡谷、过浅滩,歇片刻即安。”
他忽看向苏礼手中竹简:
“已记几何?”
“回将军,自砂岩峡谷至桑干河,已记十七事。”
“诵数条来听。”
苏礼展开竹简:
“三月初六申时,砂岩峡谷遇游骑,依分队之法擒之;三月初七辰时,过风蚀谷,按鸣镝传信,无走失者;三月初七辰时,桑干河浅滩,战马定量饮水,病马优先…”
“足矣。”
霍去病打断他
“此非为吾观之,乃陛下战报底稿。记其详,勿漏战马损耗——存者几何,毙者几何,皆当详记。”
苏礼颔首时,沙尘渐淡。
高不识自林外入,甲胄蒙黄尘:
“将军,裨小王烟火堆已焚,彼等未觉。”
“善。”
霍去病直身
“待沙尘尽,续向西行。谕李敢,日暮于弓闾河渡口驻营,依前标‘可驻营’之地。”
苏礼在竹简上刻毕最后一笔:
“三月初七未时,沙尘过后,向弓闾河渡口进发。战马存活九成,病马未过百匹。”
他抬眼,见霍去病已翻身上马,踏雪行止稳健
——一如这一路行军,虽有险,却未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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