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与符文的知识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林夜的心神深深吸入。总教习那本珍贵的手抄本与文枢阁浩如烟海的典籍相互印证,为他展现出一个无比瑰丽而深邃的世界。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关于材料特性、能量纹路、符文结构的一切,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然而,理论的丰富与实践的匮乏形成了尖锐的矛盾。他无比渴望能够亲手触摸那些蕴含着不同能量的矿石,尝试调配基础的法墨,在真正的符板上刻画下属于自己的第一个符文。但这一切,都需要材料。而材料,需要贡献点。
学府兑换大殿里的材料价格令人望而却步,最普通的“铁精”、“导能兽血”、“基础符玉板”都不是他现在能负担得起的。后山能捡到的,也只是一些毫无灵性的普通石头和草木。
这种求知欲与实践受阻的焦灼感,日夜灼烧着他。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钱多多神神秘秘地溜进宿舍,胖脸上带着惯有的八卦兴奋,压低声音对正在用水痕练习符文的林夜说道:“林哥,听说了吗?后山‘废器谷’那边,最近晚上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林夜指尖的水痕微微一滞:“废器谷?”他知道那个地方,位于学府后山极偏僻的角落,据说是堆放炼器废料、处理炼废法器残骸的地方,常年弥漫着驳杂的能量乱流和金属锈蚀的气味,被学府明确划为禁区,严禁弟子靠近。
“对啊!”钱多多搓着手,小眼睛放光,“有好几个巡夜的师兄都说,最近深夜里,那边偶尔会闪过很奇怪的光,还有时候会听到……听到像是很多碎片自己撞在一起的叮当声,怪瘆人的!有人说那是废器生灵,成了精怪!也有人说,是以前埋在里面的某些厉害法器残骸,灵气未散,互相感应呢!”
废器生灵?灵气感应?
林夜心中微微一动。他想起了总教习手抄本上关于某些特殊材料的描述:一些高阶法器即便损毁,其核心材料中也可能残留着部分灵性与能量,在特定条件下会相互吸引或排斥……甚至,某些炼废的残次品中,或许也存在着未被完全激发的、有价值的材料碎片?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念头,不可抑制地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夜间……潜入废器谷!从那些废弃之物中,寻找可能有用的炼器材料或符文研究样本!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擅闯禁区,一旦被发现,后果极其严重!但诱惑又是如此巨大——一个可能免费获取大量“练习材料”的机会!
接下来的两天,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他利用一切空闲时间,远远地观察废器谷的方向,记忆巡逻弟子的换班规律,并通过文枢阁的杂书区域,查找一切关于废器谷的零星记载和地形图。
他了解到,废器谷外围设有警示结界和巡逻,但内部因为能量过于混乱驳杂,反而没有太多人力看守,主要依靠天然的危险性阻隔弟子。谷内最危险的是极不稳定的能量乱流和某些具有侵蚀性的炼金废渣,一旦被卷入或沾染,轻则受伤,重则源力被污染。
风险极大,但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他仔细规划着路线,思考着如何利用夜色和复杂地形避开巡逻,以及万一遭遇能量乱流该如何应对。他甚至偷偷准备了一些应对常见能量侵蚀的普通药粉(用所剩无几的贡献点兑换的)。
终于,在一个乌云蔽月、星光黯淡的深夜,林夜动了。
他换上一身深色的旧学员服,用布条缠紧手脚,确保不会发出声响。将那枚神秘戒指和灰色碎片贴身藏好,深吸一口气,如同融入暗夜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宿舍,向着后山废器谷的方向潜行而去。
夜间的学府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不知名虫豸的鸣叫。强化后的视觉和听觉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他能提前感知到极远处的巡逻火把光芒和脚步声,及时借助树木、假山阴影躲避。
越是靠近废器谷,空气中的能量气息越发紊乱。各种属性的源质粒子如同没头苍蝇般胡乱冲撞,还夹杂着金属腥气、焦糊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感。手腕上的银翼限制器开始持续传来极其微弱的震动,似乎在警告他周围能量环境的高度不稳定。
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小心翼翼地绕过几处明显的警示碑和能量感应桩,终于抵达了一处可以俯瞰废器谷的断崖。
向下望去,谷内景象令人心悸。那里根本不像一个山谷,更像一个巨大的、杂乱无章的垃圾场。无数断裂的兵器、破碎的铠甲、焦黑的符文板、奇形怪状的金属构件、以及各种颜色的晶石碎片堆积如山,一直蔓延到黑暗深处。许多地方还残留着暗沉的能量光斑,如同溃烂的伤口,空气中扭曲的光线显示出能量乱流的无序运动。
偶尔,确实能看到谷底深处,某些碎片之间突然爆起一团短暂的电火花或能量弧光,发出噼啪声响,映照出周围嶙峋诡异的废器轮廓,旋即又陷入黑暗。钱多多所说的“怪光”和“撞击声”,恐怕正是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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