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一剑破追风,以“无名”胜“有名”,在外门小比擂台上掀起的轩然大波,并未随着他走下擂台而平息,反而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了更为汹涌的涟漪。观战的外门弟子、杂役,乃至负责维持秩序、选拔人才的执事、长老们,都难以将目光从那个平静下台、气息依旧“微弱”的杂役弟子身上移开。
“此子……当真只是炼气一层?”之前曾点评林尘“难成大器”的中年执事,此刻脸上满是震惊与不解,他看向身旁的清癯执事。
清癯执事眉头紧锁,目光追随着林尘的背影,沉吟道:“观其气息,确实微弱驳杂,应是炼气初期无误。然其临阵对敌之从容,步法之精妙,眼光之毒辣,尤其是最后那一剑……返璞归真,直指破绽,非大悟性、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得!此子……不凡!”
“何止不凡!”一直闭目养神的灰衣老者,此刻已完全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底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如同发现了蒙尘的璞玉,“他胜韩厉,非是侥幸,更非取巧,而是真正看透了追风剑法的本质!化繁为简,以拙破巧,这是剑道天赋!更难得的是,他心性沉稳,胜不骄,败不馁,颇有古之剑修遗风。”
这位灰衣老者,乃是外门长老之一,古剑锋,专司外门弟子剑法传授与考核,自身也是一位筑基后期的剑道高手,眼光毒辣。他此言一出,周围几位执事皆是一凛。能被古长老如此评价,这林三的潜力,恐怕远超他们想象。
“可……他终究只是杂役出身,年岁已长,根基薄弱,且灵力修为太低……”中年执事仍有疑虑。
“修为可补,根基可固,年岁……在真正的天赋与心性面前,并非绝路。”古剑锋缓缓道,目光深邃,“宗门立派之本,在于发掘人才。此子剑道天赋卓绝,心性上佳,纵使起步晚些,也值得栽培。去,查查他的底细,以及此次小比的所有记录。”
“是,古长老。”中年执事连忙应下。
此刻,林尘已回到杂役弟子聚集的区域。迎接他的,是无数道混杂着震惊、羡慕、嫉妒、探究的目光。原本对他这个“走运”杂役不甚在意的同门,此刻眼神都变了。能闯入小比六十四强,已是杂役中的异数;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击败外门弟子韩厉,更是前所未有!
赵干早已激动得满脸通红,挤开人群冲了过来,重重拍着林尘的肩膀(被林尘不动声色地卸去力道),大笑道:“好!好小子!真给老子长脸!哈哈哈!看那孙老四还敢不敢嚣张!那十块灵石,老子赢定了!”
林尘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言。他能感觉到,几道远比赵干强大、隐晦的神念,正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带着审视与好奇。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引起一定程度的关注,但又不至于太过引人怀疑。
“林……林师兄,恭喜你!”一个清脆中带着羞涩的女声响起。林尘转头,看到苏婉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附近,正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脸颊微红,美眸中闪着亮光。她今日换了一身干净的外门弟子服饰,更显清丽。
“苏师姐客气了,侥幸而已。”林尘拱手道。
“不,不是侥幸!”苏婉摇头,认真道,“我虽修为不高,但也看得出,林师兄那一剑,精妙绝伦!韩厉师兄的追风剑法在外门颇有名气,却挡不住师兄一剑……师兄在剑道上,定是下了苦功的!”
她顿了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递了过来:“这是一瓶‘益气丹’,对恢复灵力、稳固根基有些助益。师兄连番比试,想必消耗不小,还请收下。”
周围顿时投来一片艳羡的目光。益气丹虽只是最基础的丹药,但对杂役弟子而言,已是难得之物。苏婉此举,显然是在示好。
林尘目光微动,并未推辞,接过玉瓶:“多谢苏师姐。”这益气丹对他用处不大,但可作掩饰。更重要的是,苏婉作为丹霞峰外门弟子,这条线或许有用。
“林师兄不必客气,若非当日……”苏婉脸更红了,声音低了下去,“总之,师兄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来丹霞峰寻我。”说完,她似是不好意思,转身快步离去。
“啧啧,林三,你小子行啊!连苏师姐都对你青睐有加!”旁边有相熟的杂役起哄。
林尘不置可否,将玉瓶收起。他心如明镜,苏婉的示好,有感恩成分,也有对他展现出的“潜力”的投资。这很好,各取所需。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执事服饰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正是刚才在台上观战的中年执事。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林尘一眼,道:“林三,跟我来,古长老要见你。”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看向林尘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羡慕。外门长老召见!这可是莫大的荣宠!意味着林三已经进入了宗门高层的视线!
赵干更是激动得手舞足蹈,连连使眼色让林尘赶紧去。
林尘心中微定,面色平静地拱手:“是。”
他随着中年执事离开喧闹的演武场,穿过数条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庭院。庭院内古木参天,清幽雅致,与杂役区的嘈杂破败判若两地。院中石桌前,灰衣老者古剑锋正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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