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与镜片,以及罗马数字“IV”。
这个发现,像是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专案组内部激起了巨大的波澜。陈斌的死,不再是简单的模仿犯罪,而是“时序会”一次赤裸裸的宣告和挑衅。他们将标记留在了现场,仿佛在案发现场签下了自己的名号,嚣张至极。
“IV……4……”秦风站在白板前,上面已经罗列了已知的相关数字:杜文松的“IX”(9),张伟的编号“47”(是否可拆解为4和7?),以及现在的“IV”(4)。“这些数字肯定不是随机的。它们是一个序列,一个代号系统,或者……代表着某种顺序或等级。”
“如果‘IV’代表4,那么‘IX’是9,中间还缺了5到8。”林瑶抱着手臂,眉头紧锁,“他们是在告诉我们,还有更多的‘数字’隐藏在暗处?或者,这些数字对应着‘镜厅项目’的不同阶段或不同组成部分?”
“都有可能。”秦风用笔尖敲打着白板上的“IV”,“关键是,他们为什么要在陈斌案中留下这个标记?是为了强调这次行动出自‘时序会’之手?还是这个‘IV’本身,与陈斌,或者与五年前那起案子,有特定关联?”
调查的重点再次回到陈斌和五年前死者的深度关联上。两组成员几乎不眠不休,交叉比对两人的所有信息,从户籍档案、教育经历、工作单位、银行流水、通讯记录,甚至网络购物和社交平台足迹,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产生交集的线索。
时间在紧张的排查中一分一秒流逝。窗外天色由暗转明,又渐渐染上黄昏的色彩。会议室里弥漫着咖啡和疲惫的气息。
就在众人精神高度紧绷之时,前台接待处打来一个内部电话,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和紧张。
“林队,收发室刚收到一封……奇怪的快递。信封上没有寄件人信息,收件人明确写着‘刑侦支队林瑶队长亲启’。感觉……有点不对劲。”
林瑶和秦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预感。
“立刻送到会议室!注意保护指纹,让物证科的人过来!”林瑶沉声命令。
几分钟后,一个标准的A4牛皮纸信封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铺着白色证物垫的桌面上。信封很干净,除了打印的收件人信息,没有任何多余痕迹。入手略显沉重,里面似乎不只有纸张。
物证科的技术员戴着口罩和手套,在众人的注视下,用专业工具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
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两样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内容,让所有看到的人,包括一贯冷静的苏岑,都瞬间变了脸色。
照片拍摄的,赫然是陈斌案发现场的书房!角度刁钻,似乎是从某个隐蔽的高处俯拍,清晰地展现了被白线标注出的尸体轮廓、被翻动凌乱的书桌,以及地面上那个用特殊荧光试剂才能显现出来的、尚未对外公布的齿轮镜片与“IV”标记!
这张照片,是在警方完全控制现场之后拍的!凶手,或者凶手的同伙,竟然在警方眼皮底下,重新进入了现场,并拍下了这张充满嘲弄意味的照片!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会议室。
而照片下面,压着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透明的小型证物袋,袋子里装着的,是一枚造型别致的黄铜书签——形状如同一把小小的、古朴的剑。
正是五年前那起“钢琴线断魂案”原始现场出现过,但在陈斌案现场缺失的那个书签!
“致敬的信……”秦风低声说,道出了这封诡异快递的本质。
没有文字,但这两样东西,比任何嚣张的宣言都更具冲击力。照片代表着“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而书签,则是对林瑶个人,对她过去那起成功案件的、极其精准和恶毒的“致敬”。
凶手不仅在复刻案件,更在玩弄案件,将警方的侦查行动都当成了他“作品”的一部分。
林瑶的脸色铁青,拳头紧紧握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感到一种被彻底窥视和侮辱的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针对她个人的寒意。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对她了如指掌。
“查!查这个快递的来源!”林瑶的声音因为压抑的怒火而微微颤抖,“追踪所有物流信息,核对所有监控!我要知道这东西是怎么送到市局门口的!”
物证科的技术员开始对信封、照片和证物袋进行最细致的检查。照片是专业相纸打印,难以溯源。信封和证物袋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款式,指纹被仔细擦拭过,一无所获。物流单号经过查询,是一个虚假的号码,根本无法追踪。
寄信人行事滴水不漏,如同一个幽灵。
“林队,”老王盯着那张照片,突然开口,“这个拍摄角度……不像是潜入现场拍的。你看这个俯视角,光线和现场我们勘查时的布光一致。这更像是……通过我们自己的设备拍的?”
一句话点醒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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