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中，冷啸背离冰河几步远。面南背北向缓慢的、认真的、仔细的注视了一遍。
三十四秒后，他脑海里“寓言”的数据流，顺着神经脉络铺得条理分明。
跟在基地培训时一样，多余信息一点不会出现——东南草原野马群，头马是体型最高的那匹黑鬃公马。肩高一百九八厘米，大约四岁，具体年龄需要靠近观察它的牙齿才能确定；西北方向八百二十米处土坡的下面有你咨询的毒芹，今年新成长的还不适用。但观察到了老根和去年的种子，已经达到你需要提取毒素剂量的原材料数量。按老法子提毒液就行。”
“知道了。”冷啸在脑内回应“寓言”道。
他把磨好的燧石拿出，比对着脑海里寓言给出的马龙头样式。听从着“寓言”的指示开始制作起来：三厘米宽兽皮三股拧成一股才扛得住蛮力；嚼头最好选用右手边的肿骨鹿鹿角再细加工两次，恐狼骨的大小虽然合适，但会引起野马恐惧……
虽然手艺活谁都喜欢，一件艺术品亲手从自己手里打造出来。但是冷啸为了这套马龙头花了整两小时，一个人太花费时间了。如果现在能制作出AI机械手臂多好啊，他又不禁感慨自己真是贪心和好高骛远。要想制作出AI机械手臂至少要花三十年，那时候他们也应该进入中阶工业文明了。
扛起刚刚完成的马龙头，冷啸马上向西北土坡走去。很快，冷啸看到了和基地试验田的毒芹有七分像的原始毒芹种。
锯齿叶、纺锤根。一揪就能闻到那股熟悉的辛辣味，不会错的。
“寓言”空洞的机械声又在脑海里出现：根据现有老枝数量判断，提纯后能够满足你所需要的剂量。
冷啸采了满满一竹筐毒芹老根，和去年、前年的种子。搬起一块二百七十二公斤重的，中间有面积一米凹处的石板。略显吃力的放置在一处树荫下，捡起一块乱石滩上的石头，把毒芹根、种砸得稀烂。——要砸到能挤出汁的程度，跟当年在基地提取植物毒素的步骤大差不差。捣碎的毒芹糊倒进石洼里，加了些冰河冷水浸泡，又把石洼挪到向阳处，让太阳慢慢蒸发水分浓缩毒液。
脑海里“寓言”及时提醒着：“不能用火烤，高温会破坏毒芹碱。”
等毒液浓缩的间隙，冷啸没闲着。用蛮力齐根折断十几根粗竹，用兽皮绳捆成斜爬犁。底部削得溜尖，跟基地模拟运输训练时的版型差不多；又编了副马龙头，试了试松紧，顺手把之前采集的野燕麦、蒲公英根装进竹筐。
日头偏西时，毒芹毒液差不多好了。冷啸用致密的，一块四十厘米直径的苔藓。过滤掉残渣，得到两升竹筒的清澈液体。凑到鼻尖闻了闻，辛辣中带着股刺鼻的气味。他掏出块兽皮，小心翼翼地把毒液分成几小份，分别装在掏空的竹节里。又在小竹筒外用炭笔标注只有自己认识的符号：“洞熊：——竹节，射肩颈；洞狮：——竹节，射后腿；硕鬣狗：——竹节，射咽喉……”
收拾好毒液，冷啸牵着空爬犁往大草原南面走。野马群距离早上“寓言”标注的位置，已经向东移动了将近十公里。
冷啸看到天色将晚，开始小跑斜插着奔向马群。黑鬃头马站在最外围，耳朵扇得飞快。有些好奇，有些戒备的向跑近的冷啸移动。
冷啸在放平的爬犁上坐了下来，缓解下心律。一会的争斗会很激烈，“寓言”建议他做好每一步的准备。
冷啸起身时，让寓言检测下自己的身体状态。寓言报告：棒棒的！于是，冷啸欣然扔了块石头惊散外围的小马，引着头马单独冲过来——这是基地培训时从西藏、内蒙、新疆三地野马身上总结出来的老法子。头马被驯服后，马群就都会跟随。
头马嚣张得嘶鸣着，奔踏而来。冷啸根据“寓言”提示，侧身灵巧的躲开。
趁它转身的空当，冷啸冷不丁跃上马背。双腿牢牢夹住马腹，右手只手抓着马鬃，左手快速把马龙头套上去。头马疯了似的甩身子，冷啸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铁——硬是按住它的头不让乱动，折腾了几个回合。头马没了力气，喘着粗气驮着他开始慢走。整个降服过程下来，冷啸觉得比在基地训练时容易。但这里的野马的气力，远远大于33万年后的野马。
一旁的马群见头马服了，果然乖巧的跟了上来。冷啸喘息着开始仔细清数，一分钟后他确认了寓言之前已经报过的数字——九十七匹。
冷啸觉得自己胜之不武，毕竟他是作弊的一方。
“帅小伙！”冷啸拍了拍它的脖子，根据寓言不断地提示，调整对头马全身的按摩、抚摸。约莫四十五分钟后，头马可能觉得冷啸伺候的不错。用嘴唇轻柔蹭了蹭冷啸的手，“四岁龄”寓言确认的声音适时响起。
冷啸慢慢抚摸头马的面庞，刚想把爬犁套在它身上。扭头就看到一头原始牛，从远处小树林缓步走出，向自己的方向踱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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