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作室,林未曦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似的。
她抬起手,看着无名指上那枚闪得晃眼的钻戒,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它摘下来,放回丝绒盒子里。
这东西还是供起来比较安心,戴在手上她连画图都不敢用力。
此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清清发来的微信。
【安全到家了吗?今晚表现不错!我妈后来偷偷跟我说,觉得你挺乖的,不像外面那些妖艳女子,让我大哥好好珍惜呢![偷笑]】
林未曦看着屏幕,苦笑。
乖?她只是被吓懵了而已。
珍惜?一场交易罢了。
她回复:【到了,你妈人挺好的。】
刚发送出去,另一个微信语音通话的请求就弹了出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她刚稍微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妈】。
该来的总会来。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妈。”
“未曦啊!”电话那头传来林母略显尖锐的声音,“吃饭了没有?昨天跟那个王先生处得怎么样?人家条件多好,你可别又犯倔……”
“妈,”林未曦打断她,揉了揉眉心,“我跟王先生不合适,以后别再给我安排这种相亲了。”
“不合适?怎么就不合适了?”林母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八度。
“人家有车有房,工作稳定,哪里配不上你了?林未曦,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挑三拣四的,再过几年谁还要你?”
“我告诉你,你弟弟眼看就要结婚了,彩礼、房子,哪里不要钱?你还不想着赶紧定下来帮衬家里……”
又来了。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包裹住林未曦。弟弟,弟弟,永远是弟弟。她在这个家里,好像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成全弟弟。
若是以前,她大概会忍着烦躁听下去,或者找借口匆匆挂断。
但今天,也许是白天经历的魔幻事件给了她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也许是手指上刚刚卸下的重量还残留着某种虚幻的底气,她突然不想再忍了。
“妈。”她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打断了林母连珠炮似的数落,“我结婚了。”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过了好几秒,林母像是没听清,或者是难以置信,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结婚了。”林未曦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今天刚领的证。”
“结、结婚了?!和谁?!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敢……”林母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带着震惊和怒火。
“你是不是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骗了?!啊?!对方是干什么的?家里什么情况?彩礼谈了吗?房子车子呢?!”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林未曦头晕眼花,但没有一个是关心她是否幸福。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语气却依旧平静:“他叫陆夜北。做什么的……您就不用打听了。总之,我以后的事,您和我爸就不用操心了。弟弟结婚的钱,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不等电话那头炸开,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迅速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扔在沙发上。
世界瞬间清净了。
她靠在沙发背上,胸口剧烈起伏,不是因为难过,而是一种近乎虚脱的解脱感。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虽然知道后续的麻烦肯定少不了,但这一刻,她感觉堵在心里多年的那口闷气,终于吐出来了一些。
她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起那个装着钻戒的盒子,把它锁进了抽屉最深处。
接下来的几天,出乎林未曦的意料,竟然风平浪静。
林家那边没了动静,不知道是在消化这个消息,还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陆夜北也没有联系她,仿佛那场荒诞的婚姻登记和见家长只是一场梦。
她乐得清静,埋头扎进设计稿里,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
这天下午,她正在工作室里修改一个客户定制的项链设计图,陆清清又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她办公桌对面。
“宝!救命!”陆清清双手合十,一脸恳求。
林未曦从设计稿里抬起头,挑了挑眉:“又怎么了?”
“我妈!她魔怔了!”陆清清垮着脸,“她觉得我大哥能这么快跟你定下来,说明他也不是那么油盐不进,只是以前没遇到对的人。所以……她决定趁热打铁,给我二哥也安排上!”
林未曦愣了一下:“你二哥?”她记得陆清清提过,她有个二哥叫陆夜风,常年在国外,性格和陆夜北南辕北辙,风流不羁。
“对啊!我二哥下周回国!”陆清清一拍桌子,“我妈已经物色了好几个相亲对象,准备等他一下飞机就安排见面!首当其冲的就是她好闺蜜的女儿,叫什么苏婉的,听说是个钢琴家,气质好得不得了。”
“那……这不是好事吗?”林未曦不太理解陆清清的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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