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年那条短信像根细小的刺，扎在林未曦心头，不深，但存在感极强。她盯着屏幕看了半晌，指尖悬在删除键上，犹豫着。
身世……她确实想知道。林家那些糟心事像块牛皮糖，甩不脱，偶尔想起来都膈应。如果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可张永年怎么会知道？他又凭什么来告诉她？
而且，陆夜北……
她下意识又瞥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上次因为张永年，两人闹得多凶还历历在目。虽然现在关系缓和了，甚至比之前更亲密，但“张永年”这三个字，在他们之间，依然是个敏感词。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没删那条短信，只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屏幕朝下扣在沙发上。眼不见心不烦。
书房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林未曦立刻坐直身体，抓起旁边的抱枕假装在看上面的流苏，心脏却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陆夜北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空水杯，看样子是出来倒水。他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领口微敞，露出小半截锁骨的利落线条，头发有些随意地垂在额前，削弱了几分平日的冷硬。
他目光扫过客厅，落在她身上。“还没弄完？”他指的是她膝盖上的电脑。
“啊？哦，马上，马上就收尾了。”林未曦忙应道，手指在触摸板上胡乱划拉着，自己都不知道点开了什么文件。
陆夜北没说什么，径直走向厨房去接水。林未曦偷偷松了口气，感觉后背有点冒汗。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虚了？明明什么都没答应。
水接满，陆夜北端着杯子走回来，却没立刻回书房，而是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长腿随意交叠，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
林未曦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强装镇定地合上电脑：“我弄好了。”
“嗯。”陆夜北应了一声，喝了口水，视线却没移开，像是随口问道，“刚才在看什么？心神不宁的。”
林未曦心里“咯噔”一下。他看见了？还是仅仅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没……没什么啊，”她扯出一个笑，把电脑放到一边，“就是有个客户提的修改意见有点奇葩，我在想怎么回。”
这借口找得干巴巴的，她自己都觉得假。
陆夜北没戳穿她，只是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慢悠悠地开口，换了个话题：“次卧的床，睡得还习惯吗？”
林未曦一愣，没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自从和好后，她就搬回主卧了，次卧基本没再睡过。
“还……行吧？”她不确定地回答。
陆夜北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这个姿势让他离她近了些，带来的压迫感也更强。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又有点不易察觉的戏谑：
“我看你之前认床认得挺厉害。搬回来这几天，还认吗？”
林未曦瞬间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他是在问她，还习不习惯主卧，习不习惯……身边有他。
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升温。这男人，拐弯抹角的本事见长。
“还……还好。”她眼神飘忽，不敢跟他对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抱枕的边角，“主卧的床……是挺大的，睡着不挤。”
说完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说的什么跟什么！
陆夜北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磁性的震动，敲在林未曦的耳膜上。他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林未曦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住了沙发靠背。
他在她面前停下，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沙发背上，将她圈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了她，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混合着一丝刚喝过水的微凉湿意。
“只是不挤？”他低头，凑近她，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鼻尖，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蛊惑，“没有点……别的优点？”
林未曦心跳如擂鼓，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他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墨色，里面清晰地映着她有些慌乱的脸。
“优……优点？”她大脑有点宕机，顺着他的话重复。
“比如，”陆夜北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用气声缓缓道，“暖和？”
他说话时带出的热气钻进耳廓，林未曦浑身一颤，半边身子都麻了，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
“陆夜北你……”她又羞又恼，想推开他，手抵在他胸膛上，却使不上什么力气。
“我什么？”他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像是很享受她此刻的窘迫。他空出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迎上他的视线。
“林未曦，”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认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我的床，你只能习惯。”
他的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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