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雁门关内却已弥漫开一股比突厥围城更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行辕内外增设了数倍岗哨,全部换上了司马德戡亲自挑选的宿卫,甲胄森然,刀剑出鞘半寸,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影。空气中那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以及宫墙上隐约可见的、新鲜泼洒的暗红痕迹,无声地诉说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昨夜参与“护驾”而被当场缴械拘押的宇文阀骁果军残部,此刻正被分批严密看管,无人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而逆首宇文化及,则被单独关押在行辕地底最深、最坚固的一间石室内,四肢被精钢镣铐锁住,穴道被封,由司马德戡的心腹十二个时辰轮班看守,真正是插翅难飞。
杨广几乎一夜未眠。并非因为后怕,而是在智经的辅助下,疯狂地梳理着记忆中和现有情报里所有与宇文阀关联密切的人员名单,推演着清算的范围与力度。既要雷霆万钧,震慑宵小,又不能逼反尚在军中有一定影响力的宇文述及其余党,引起内讧,让突厥有机可乘。这其中的分寸,需要精准到毫厘。
辰时初,紧急朝会的钟声敲响,声音急促而冰冷,敲打在每一个闻讯赶来的官员心头。
前厅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文武官员比上次少了些许(部分宇文阀核心成员已被控制),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或苍白,或铁青,眼神躲闪,不敢与御座之上的那道身影对视。空气中弥漫着恐惧与不安。
杨广端坐于上,依旧是一身常服,并未穿戴正式的冕服,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比以往任何一次朝会都要沉重。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如同无形的冰水,让被扫到的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甚至能凭借智经的细微感知,“听”到某些人心脏狂跳、气血紊乱的声音。
“众卿,”杨广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昨夜之事,想必尔等已有耳闻。”
下方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
“朕,险些就见不到今日的太阳了。”杨广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逆贼宇文化及,假借护驾之名,行谋逆弑君之实!勾结突厥,祸乱军心,其罪……当诛九族!”
“诛九族”三个字如同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不少人腿脚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然,”杨广话锋一转,“朕念及宇文述老将军年迈,或不知其子恶行,且多年来于国略有微功。故,朕法外开恩,只究首恶及其核心党羽!”
这话让一些人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悬着。核心党羽?范围有多大?
杨广没有给他们太多猜测的时间,直接拿起御案上的一份名单——那是他与司马德戡连夜核对,并经智经初步判断后拟定的。
“内侍省宦官,王德胜、李尽忠……”他念出两个名字,立刻有两名站在角落的内侍面如死灰,瘫软在地,被如狼似虎的侍卫拖了出去。“此二人,受宇文化及贿赂,暗中传递宫禁消息,散布流言,构陷忠良。斩!”
“骁果军营官,校尉张贲、队正何魁……”又是几个名字,对应的武官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试图辩解,有人面无人色,皆被侍卫迅速制住,拖出殿外。“此数人,乃宇文化及心腹,参与昨夜叛逆,证据确凿。斩!”
“兵部主事,赵元楷……”一个文官惊呼一声“陛下饶命”,便晕厥过去。“此人利用职权,为宇文化及私调军械,泄露城防布置。斩!”
杨广每念出一个或一组名字,便简短地说出其罪状,然后便是冰冷的“斩”字出口。罪状清晰,证据(或由司马德戡查获,或由智经感知其精神剧烈波动并结合记忆判断)指向明确,根本没有给人辩驳的机会。他借助智经,在念出名字时,刻意观察着下方所有人的反应,那些精神波动异常剧烈、气血瞬间紊乱者,都被他默默记下,列为需要后续重点观察或清理的对象。
整个朝会,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审判和处刑宣告。没有冗长的争论,没有狡辩的空间,只有皇帝冰冷的声音和侍卫拖人时甲叶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鲜血的味道,仿佛已经透过大殿的门窗,弥漫了进来。
虞世基、裴蕴等佞臣,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冷汗早已浸湿了内衫。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位他们以为可以蒙蔽、可以利用的皇帝,其手段是何等的酷烈和精准!他仿佛能看透人心!
而如云定兴等将领,在震惊于皇帝雷霆手段的同时,心中却也隐隐生出一丝快意和凛然。快意的是宇文阀这等蠹虫被清理,凛然的是皇帝的威严与决断,远超他们想象。
当最后一名名单上的官员被拖走,杨广放下了名单,目光再次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
“逆党已清,此事,到此为止。”他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定论,“朕,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关于此事的流言蜚语,更不希望看到有人借此兴风作浪,构陷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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