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听得一愣，王钦是因为对惢心用强才被处死的？
“皇上……圣明。王钦罪有应得。惢心她……自潜邸就跟着嫔妾，确是安分守己。”
“嗯，朕也看出来了。” 姜云舒点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然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惢心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如懿啊，朕看你这宫女，模样生得确实清秀可人，性子瞧着也稳重。”
如懿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姜云舒接下来的话，让她愣在原地：
“不如这样，朕给她个恩典。让她留下伺候朕吧。就封个……贵人？嗯，跟你当初入宫时的位份一样。你看如何？”
贵人？
如懿一惊，第二个阿箬？！
“万万不可！皇上！”
姜云舒脸上的笑意淡去，微微挑眉，看着她：
“哦？有何不可？”
“惢心她……她身份卑微，粗手笨脚，实在不堪伺候皇上！而且……而且她与王钦……虽说王钦强迫未遂，但终究……终究有过牵扯，名声有污，岂能侍奉御前？这……这于礼不合啊皇上！”
跪在地上的惢心，在听到如懿这番话的瞬间，猛地抬起了头。
她脸上泪水未干，眼睛却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看着她的主儿。
“惢心，你别这样看着本宫。事情已然发生，本宫知道你心里苦。可女儿家的名节大过天，你与王钦……毕竟深夜共处一室，如今清白已损，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顿了顿，转向姜云舒：
“皇上，并非嫔妾心狠，只是惢心她……她已非完璧，如何能侍奉君前。”
她又看向惢心，眼神淡淡，带着一丝不解:
“惢心，王钦虽已伏法，但你们……总归有过一场。女子当从一而终，你心里，也该记着他才是。”
“从今往后，你便好好在宫里安分守己，青灯古佛也罢，默默做事也罢，这才是你的归宿。万不可再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想着攀附权贵，一步登天。”
“你还有丈夫王钦呢……明白吗？”
就在这时，一直呆滞的惢心，仿佛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她看着如懿，眼泪汹涌而出。
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颤抖着问：
“主……主儿，您……您说什么呢？”
如懿一脸无辜，微微撅起嘴:
她凭什么这样看我？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她一个宫女，被王钦拉扯过，名声本就受损，难道还配伺候皇上吗？我这是为了皇上的名声，也是为了她好，免得日后被人指指点点！
姜云舒将如懿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微微眯了眯眼。
跟这种人，再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行了……恭嫔，你先回宫去吧。” 不等如懿反应，她又接了一句，
“惢心……御前失仪，赐自尽。”
赐死？！皇上要杀了惢心？！
如懿猛地抬头，下意识地想开口求情。不管怎么说，惢心伺候她这么多年，刚才她那番话虽然狠绝，但也只是为了阻止她成为贵人，并非真的想让她死啊！
“皇上！惢心她……” 如懿急急开口。
姜云舒抬眼看她，充满疑惑。
“怎么？恭嫔方才不是亲口所言，这宫女名声有污吗？一个品行不端，名声已毁的宫女，留在宫中岂非污了六宫清誉，朕依你所言处置，有何不妥？”
“还是说，你改变主意了，觉得她其实……品行尚可，可以留下？那好，朕收回成命。”
“本来朕看你失去了贴心的人，打算恢复你贵人的份例，既如此，那就不用恢复了，你现在就把她领回延禧宫去，继续伺候吧。”
如懿愣了愣，她不想再挨冻了。
惢心……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反正皇上已经下旨，又不是我逼的！
她迅速敛去脸上多余的表情，对着姜云舒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皇上圣明，思虑周全。惢心……但凭皇上处置。嫔妾……告退！”
说完，她甚至不再看地上的惢心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沾染晦气，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养心殿。
直到这时，姜云舒才轻轻挥了挥手。进忠会意，从屏风后转出，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的江与斌。
江与斌一出来，目光就死死锁在瘫软在地的惢心身上，心痛如绞，却不敢妄动，只能再次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姜云舒没理会江与斌，只看着地上的惢心，语气恢复了平常的调调：
“现在呢，舒服了没有？想说了吗？”
惢心缓缓地看向姜云舒，泪水早已流干。
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
“奴婢……说。”
姜云舒笑了，摆了摆手：
“行了。你想说什么，朕大概都知道。无非是你主子如何暗示你去接近王钦，想借他的手复宠。王钦如何起了歹心……这些腌臜事，朕懒得再听一遍。”
她看向进保：“进保，把人带下去。”
“嗻！” 进保上前。
“皇上，皇上开恩啊皇上！” 江与斌闻言，以为皇上还是要处死惢心，顿时肝胆俱裂，不顾一切地膝行上前，连连磕头，
“皇上，惢心是无辜的……她是被逼的！求皇上饶她一命，微臣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皇上，求皇上开恩！”
姜云舒看着他这副样子，倒是挑了挑眉，语气有些无奈：
“朕又不是昏君。谁说带下去就是拖出去砍了？”
江与斌的哭声戛然而止，茫然地抬起头。
姜云舒揉了揉眉心，对进保道：
“带她下去，收拾收拾，换身干净衣裳，把该拿的体己带上。江与斌……”
“朕准你今夜休班，带着她出宫去吧。朕会赏你们一笔安家银子。以后……好自为之。”
江与斌猛地反应过来：
“谢皇上，谢皇上天恩！微臣……微臣定当用尽全身医术，报答皇上！”
姜云舒:得，你那医术连自己拉肚子都治不好。
惢心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她看着龙椅上的人，俯下身，重重磕了一个头：
“奴婢，谢皇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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