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研小组的四人重新坐回石凳上，心境却与来时截然不同。
面前的清茶已凉，却无人有心去品。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身上，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深不可测的智能存在——“蓝鲸”。
秦卫国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试图让谈话回到更实际的轨道上。
他斟酌着开口，语气比之前更加谨慎，甚至带上了几分请教意味：“姬先生，恕我冒昧，在来之前，我们对您的情况也做了一些基本的了解。我们……我们了解到您并非计算机科班出身，您毕业于京都大学，攻读的是化学专业。而且，您的家庭背景似乎也……并无深厚的技术渊源。我们实在难以想象，您是如何……独自一人……”他顿了顿，找了个相对委婉的词，“……完成了‘蓝鲸’这样超越时代的杰作？”
这个问题，无疑触及了核心的不可思议之处。
一个化学专业的人，如何能跨领域创造出足以引领下一代技术革命的AI？
这已经不能用“天才”二字简单概括，这简直是违背了常人认知的奇迹。
姬子卿闻言，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对方只是在问一个寻常的问题。
他淡淡道：“学科界限，是人划分的。底层逻辑，是相通的。”他的回答依旧简洁得令人抓狂，却带着一种无可辩驳的、基于绝对实力的自信。
他似乎完全不觉得跨领域创造顶级AI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就在这时，李静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们的资料还显示，姬先生您……似乎此前有一段婚姻，是与京都柳氏集团的千金柳如烟女士？当然，这是您的私人事务，我们并无意探究，只是……”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这样一段堪称“豪门姻缘”的经历，与他如今隐居小镇、摆弄技术的形象，实在相差太远。
提到“柳如烟”这个名字，姬子卿那万年不变的表情，似乎有了一瞬间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变化。
不是痛苦，不是留恋，更像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漠然，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很久远的故事。
他端起凉掉的茶，轻轻呷了一口，仿佛用那微涩的凉意冲淡了什么，然后才开口，语气依旧平淡无波：“过去的事，无关当下，更无关技术。”
他一句话，轻飘飘地将所有关于出身、专业、过往婚姻的探究全部挡回，明确划定了界限——他是谁，从何而来，为何在此，都与即将要谈的“蓝鲸”无关。
这种态度，反而让调研小组更加确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背后，定然有着无法为外人道的复杂经历和绝对强大的内心世界。
他的成就，绝非侥幸，他的隐居，也绝非逃避，而是一种主动选择的、极致的专注与清醒。
秦卫国立刻识趣地不再追问过去，将话题拉回正轨：“姬先生，我们完全理解并尊重您的意愿。那么，我们谈谈未来可好？基于‘蓝鲸’所展现出的巨大潜力及其战略意义，国家中心真诚希望与您建立一种稳固的、共赢的合作关系。我们希望能为您提供一切可能的支持，让这项技术能够在安全、可控的前提下，发挥出最大的价值，造福国家。”
这一次，姬子卿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静静听着，示意他继续。
秦卫国精神一振，继续道：“我们初步构想，可以由您名下的‘上周计算机服务开发有限公司’与我们共同出资，成立一家新的主体，暂定名为‘圆周率计算机程序开发有限公司’。新公司专注于‘蓝鲸’人工智能核心技术的进一步研发、应用拓展以及相关的安全保障体系建设。”
他仔细观察着姬子卿的反应，缓缓报出核心条件：“在股权结构上，我们建议由您个人绝对控股，占股51%。国家中心占股49%。这意味着您对新公司的技术方向和重大决策拥有最终决定权。同时，我们会将‘蓝鲸’的核心关键程序代码，纳入国家最高等级的保密与保护体系，确保其绝对安全，免受任何境外势力或商业窃密的威胁。”
“此外，我们计划在京都科技园村，划拨最好的地块和基础设施，建立一座全新的人工智能研发中心，作为‘圆周率’公司的总部和核心研发基地。我们将汇聚国内顶尖的配套资源和支持团队。至于您本人，”秦卫国语气更加郑重，“我们诚挚邀请您担任首席技术官暨总技术指导，年薪暂定为六十万元。这个数字更多是象征性的，您的实际收益将主要来自股权价值和项目收益分成。我们理解您可能不喜束缚，您只需把握大方向，无需处理日常行政事务，您的居住地也可以根据您的意愿选择，往返交通等均由我们负责。”
这份方案，可谓诚意满满，几乎最大限度地保障了姬子卿的自主权、利益和安全，同时也将“蓝鲸”纳入了国家战略的框架内。
庭院内再次陷入寂静。
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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