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谷景镇的小院中，姬子卿反手锁上门，仿佛要将外面的一切，包括刚才车里那令人心神不宁的插曲，都隔绝在外。
他将自己摔进沙发里，仰着头，闭上眼，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不断回放的、带着水汽和黑色丝袜的画面，以及王菲菲那张带着坏笑、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视他内心的脸。
烦躁，一种混合着被冒犯的愠怒、生理性的躁动以及深层不安的烦躁，在他体内左冲右突，找不到出口。
他习惯于掌控，无论是复杂的代码逻辑，还是公司的发展方向，他都能冷静分析，精准决策。
可面对王菲菲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直白到近乎野蛮的“攻击”，他那些引以为傲的理性和自制力，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
手机就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安静得像一颗定时炸弹。
他既期待它响起，又害怕它响起。
期待听到她或许会服软、会解释、会将那越界的行为定义为一场过火的玩笑；又害怕她会变本加厉，发出更露骨的文字，或者……更不堪入目的照片。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手机始终没有动静。
这种悬而未决的沉默，反而更像一种无声的煎熬，比直接的回应更让人心绪不宁。
姬子卿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的回复太过生硬，反而激起了她更强的逆反心理？
他强迫自己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暂时压制了皮肤下那股莫名的燥热，却无法浇灭心头那簇被点燃的、幽暗的火苗。
镜子中，他看到自己依旧紧蹙的眉头和眼底未能完全平复的波澜。
就在他擦着头发，刚从浴室走出来时，放在床上的手机，终于再次震动了起来。
不是连续的微信提示，而是直接弹出了视频通话的请求——来自王菲菲。
姬子卿的心脏猛地一跳，动作瞬间僵住。
视频通话？
她想干什么？
他几乎能想象出屏幕那头，王菲菲可能带着怎样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挑衅表情。
接？
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去面对她，尤其是在刚刚经历过那番视觉冲击之后。
不接？那岂不是显得他怯了，怕了她？
犹豫只在瞬息之间。
那强烈的自尊和某种不愿被她看扁的微妙心理，促使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但他并没有立刻将摄像头对准自己，而是先将手机固定在一个角度，确保自己的影像不会过多暴露在镜头前，只露出了下巴和部分脖颈，背景是酒店房间素雅的墙壁。
屏幕亮起，王菲菲的脸出现在画面中。她似乎是在自己的公寓里，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背景温暖明亮。
她换上了一件丝质的吊带睡裙，酒红色的，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头发依旧微湿，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脸上带着刚沐浴后的红晕，眼神慵懒又带着一丝狡黠的光芒，像一只餍足后逗弄猎物的猫。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微微歪着头，透过屏幕打量着他那刻意只露出局部的画面，嘴角缓缓勾起一个了然的、带着戏谑的弧度。
“哟，接得还挺快嘛。”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刚洗完澡的沙哑和漫不经心，“怎么不敢露脸？怕我吃了你？”
姬子卿喉结滚动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冷静：“有事说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王菲菲轻笑一声，调整了一下姿势，睡裙的吊带滑落肩头，露出小片光滑的肌肤，她似乎毫不在意，“我就是想看看，我们姬大作家收到‘惊喜’之后，是不是还保持着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圣人模样。”
她的目光仿佛具有穿透力，即使隔着屏幕，姬子卿也能感觉到那视线在他脸上逡巡，试图找出他情绪波动的蛛丝马迹。
“看来是没崩住？”王菲菲的笑意加深，带着点得意，“我就说嘛，都是饮食男女，装什么清心寡欲。那照片……效果如何？有没有让你……嗯？”她拖长了尾音，眼神暧昧地眨了眨。
姬子卿的耳根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羞恼，语气更冷了几分：“王菲菲，适可而止。这种无聊的游戏，我没有兴趣奉陪。”
“无聊？”王菲菲挑了挑眉，忽然凑近屏幕，那张明媚张扬的脸在镜头前放大，红唇饱满，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觉得这是游戏？姬子卿，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她的语气忽然认真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刚才看到照片的时候，心跳加速了吧？血液流动加快了吧？别否认，男人的身体反应，骗不了人。”
姬子卿呼吸一窒，被她如此直白地戳破，竟一时语塞，无法反驳。他确实……产生了生理反应。
看到他绷紧的下颌线和沉默，王菲菲像是得到了确认，笑容更加明媚，也更加……危险。她向后靠回沙发，慵懒地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不知何时拿出来的），眼神却像锁定猎物般牢牢盯着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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