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风已捎带暖意,拂得道旁新抽的柳丝轻晃,枝上残雪融成水珠,滴滴答答落在解冻的泥土里,洇出点点深色。
道边田埂上,嫩黄的草芽顶破冻土,怯生生探出头来,似在打量这初醒的天地。
秦怀谷牵着“蹄踏燕”的缰绳走在车侧,黑马不时打个响鼻,喷吐的白气在微风中散去。
车厢里传来秦夫人温软的声音,正教怀翊认“春”字,怀翊跟读,带着几分认真。
秦怀谷嘴角带着笑意,目光扫过沿途渐次苏醒的景致,小怀翊已经六岁了,是改识字了,这一路来,三字经已经学会大半了,待安定下来,是时候叫他拼音了。
“大哥你看,草芽冒出来了!”怀翊的声音透着孩童特有的雀跃,车帘被他从里面掀开一角,露出张冻得红扑扑的小脸,手指着田埂,眼睛亮得像两颗晨星。
“那是惊蛰过了,万物都醒啦。”秦怀谷笑着应道,伸手替他将掀起的车帘拢了拢,“快把帘子拉好,风里还有寒气,仔细着凉。”
怀翊“哦”了一声,乖乖放下帘子,车厢里又响起他跟着秦夫人念诵的声音。
秦怀谷抬头望了望天色,日头已过晌午,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晨行的寒意。
远处的山峦渐渐显露出青黛色,不像前几日那般被雪盖得白茫茫一片,山坳间还残留着几抹未消的雪痕,倒如写意山水里的留白,添了几分意趣。
按路程算,过了前面那道山口,便该踏入苇泽关地界了。
他摸了摸“蹄踏燕”油光水滑的脖颈,黑马蹭了蹭他的手背,打了个响鼻,前蹄轻快地刨了刨地面。
这一路行来,虽偶有颠簸,却还算安稳。
秦怀谷按捺住心中的期盼,目光投向远方。
苇泽关地处太行支脉与平原交界,自古便是屯兵之所,只因近年战乱频仍,又遭突厥袭扰,才渐渐荒废。
直到平阳公主李秀宁领兵驻守,疏浚河道、整饬壁垒,才算慢慢有了起色。
他选在此刻投奔,正是看中这份“荒废”,远离长安的纷争,正好能按着自己的想法,试着垦荒、兴农,为流离的百姓寻个安身之处。
他甚至已在心中盘算,到了关隘该如何选址、如何引水、如何组织流民开垦,那些关于农耕的设想,在脑海里渐渐清晰如绘。
正思忖间,“蹄踏燕”忽然停住脚步,耳朵警觉地竖起,不安地刨了刨前蹄,鼻息也急促起来。
秦怀谷心中一凛,“蹄踏燕”通灵得很,但凡周遭有异动,从不会错。他立刻收敛起心绪,周身气息陡然变得沉凝。
运转内力,秦怀谷侧耳细听。
风里隐约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还夹杂着兵刃相击的脆响,只是隔着几重山坳,听得不甚分明,却已能辨出其中的凶险。
马蹄声密集而狂躁,绝非寻常商旅;兵刃交击声急促而沉重,显然是两方正在生死相搏。
“怎么了,谷儿?”秦夫人在车厢里察觉出异样,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轻轻问道。
“前面好像有动静。”秦怀谷压低声音,伸手将车帘又拢紧了些,确保里面不会透出半点声息。
“伯母带着怀翊在车里坐好,千万别出声,我去前面看看,很快就回来。”
他转身将背负的四棱锏解下,又从空间取出“红颜”枪斜背在身后,这才俯身在“蹄踏燕”耳边低语几句。
黑马温顺地退到马车旁,用结实的身躯护住车厢侧面,前蹄微抬,眼中透出警惕,俨然一副护卫姿态。
“大伯母放心,有‘蹄踏燕’在,等闲十多人近不了身。”秦怀谷又叮嘱道,从怀中摸出一个铜制信号筒递给车帘后的秦夫人。
“这是信号筒,若有意外便拔开引线,我在山口那边能看见,立马就回来。”
这信号筒是他闲时依着厉若海人物卡记忆中的图谱所制,筒内填了硫磺硝石,点燃后能喷出丈高火焰,在空旷处极为显眼。
秦夫人在车内接过信号筒,轻声应道:“你自己当心些。”
秦怀谷深吸一口气,足尖点地,施展出武当“梯云纵”身法。
这门绝学讲究“借力使力,踏虚而行”,他将内劲运转于足底,每一步都似踩在无形的阶梯上,落在实处却又轻如鸿毛,身形飘忽如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飘向前方山口。
山道两侧的灌木丛擦过衣袂,竟没带起半点声响,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绕过山口转角。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却让秦怀谷瞳孔骤然一缩。
山口外是一片开阔的河滩,鹅卵石与枯草相间,此刻却成了惨烈的战场。
约莫一百余名唐军被足足五百多突厥骑兵围在中央,唐军阵列早已被冲得七零八落,不少人倒在血泊里,尸身横七竖八,活着的也多带伤,却仍挺着兵刃,结成小股抵抗,死死护住核心的数十名女兵。
那些突厥骑兵个个头戴尖顶盔,身披兽皮甲,胯下战马喷着白气,鼻孔里哼出粗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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