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整整三日。
张昭坐在书房里,指尖划过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耳边是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像永远不会停歇。春桃端来新沏的雨前龙井,水汽氤氲中,她看着自家小公子微微蹙起的眉,轻声道:“小公子,歇会儿吧,这账册看了一下午了。”
张昭“嗯”了一声,却没放下账本。沈阳昨日交代,城西的绸缎铺这季度的账目有些蹊跷,让他仔细核对。他翻到采买记录那一页,指尖在“云锦”二字上停顿——这料子价格昂贵,寻常人家极少问津,铺子里却采买了足足二十匹,实在不合常理。
“春桃,去把绸缎铺的掌柜叫来。”张昭合上账本,声音清冽,“就说我有要事问他。”
春桃应声退下,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雨声。张昭走到窗边,看着雨幕中的海棠树,叶片被雨水洗得发亮,倒比往日更显精神。他想起洛倾城的院子,那棵老海棠想必也在雨中舒展枝叶,而她此刻,大概正坐在树下打坐,任凭雨水打湿衣袍也不在意。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他摇摇头,觉得自己近来越来越容易想起洛倾城,连看雨都能联想到她,倒像是魔怔了。
绸缎铺的王掌柜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顶着雨赶来,进书房时裤脚还在滴水。他见了张昭,连忙躬身行礼,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小公子找小的来,不知有何吩咐?”
张昭没绕弯子,直接将账本推到他面前:“这二十匹云锦,是怎么回事?”
王掌柜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这……这是……是给一位大客户预留的……”
“哦?”张昭挑眉,指尖在账本上轻轻敲击,“哪位大客户?地址在哪?可有订单记录?”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王掌柜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张昭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已有了数——这账,果然有问题。
“说吧。”张昭的声音冷了些,“是你自己贪墨了,还是有人指使?说实话,我可以从轻发落。”
王掌柜身子一颤,“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小公子饶命!小的知错了!是……是安昌郡主府的人找上来,说要借铺子的名义采买云锦,给的价钱比市价高两成,小的一时糊涂……”
“安昌郡主?”张昭眉头微蹙。又是她。
“是……是郡主身边的张嬷嬷,说这些云锦是要送进宫的,让小的务必办妥,还说……还说若是办得好,以后郡主府的采买都交给我们铺子里……”王掌柜哭丧着脸,“小的鬼迷心窍,就应了下来,求小公子开恩啊!”
张昭看着他涕泪横流的样子,心里没什么波澜。他早就料到安昌郡主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她会把手伸到文相府的铺子里,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这些云锦,现在在哪?”
“还……还在库房里,郡主府的人还没取……”
“让人送到府里来。”张昭站起身,声音平静,“另外,你这掌柜也别当了,去账房领三个月的月钱,自寻出路吧。”
王掌柜愣了愣,没想到张昭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连忙磕头道谢,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春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小公子,就这么放他走了?”
“留着也是祸害。”张昭走到书案前,重新拿起账本,“通知下去,所有铺子的采买记录,往后都要一式三份,一份留底,一份交沈阳爹爹,一份送我这里。”
“是。”春桃应声,看着自家小公子沉稳的侧脸,心里暗暗佩服。十四岁的年纪,处理起这些事来,竟比府里的老管事还要老练。
雨停时,洛倾城的院子里传来消息,说她找他。张昭放下账本,快步往隔壁走,刚进院门,就看到洛倾城站在海棠树下,银白的长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玄色的衣袍也湿了大半,却依旧身姿挺拔,像株在雨中屹立的青松。
“你来了。”洛倾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仿佛没察觉到自己浑身湿透。
“你怎么淋成这样?”张昭快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快进屋换件衣服,小心着凉。”
洛倾城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月白锦袍,上面还带着张昭的体温,微微一怔,却没拒绝,只是转身往屋里走:“进来,有东西给你看。”
她的屋子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墙角堆着些晒干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洛倾城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放在桌上:“打开看看。”
张昭解开油纸包,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黑色石头,表面光滑,隐隐透着光泽,摸上去冰凉刺骨。“这是什么?”
“玄铁母。”洛倾城坐在桌旁,拿起石头掂量了一下,“比寻常玄铁坚硬百倍,能用来打造法器。”
“法器?”张昭眼睛一亮,“像话本里写的那种,能飞天遁地的?”
“差不多。”洛倾城将玄铁母放回纸包,推到他面前,“上次你说想学剑法,等我用这玄铁母给你打造一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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