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过后,宫里的菊花一夜之间开得泼泼洒洒。御花园西侧的菊苑特意设了赏花宴,各宫的夫郎、公子们都得了帖子,连带着几位皇子皇女也被邀来凑趣。张昭本不想去,却被江妤琴身边的刘女官亲自来请,说是“陛下特意吩咐,让张侧夫务必赏光”,只得换了身月白锦袍,跟着内侍往菊苑去。
刚走到抄手游廊,就听见一阵细碎的惊叹声。几个洒扫的宫女捧着扫帚站在廊下,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连手里的活计都忘了做。张昭早已习惯这种目光,只当没看见,脚步未停地往前走去。
他生得本就清俊,十六岁的年纪正是骨相初成的时候。眉如墨画,眼若寒星,鼻梁挺直,唇线分明,偏偏肤色是那种冷调的白,衬得脖颈处的青色血管都像玉上的纹路。今日穿的月白锦袍绣着暗纹银丝,走动时衣袂翻飞,竟有种月下谪仙的错觉——连御花园里新开的墨菊,在他身侧都像是失了颜色。
“张侧夫留步。”
身后传来娇柔的女声,张昭回头,看见三皇子陈安妤正站在不远处的海棠树下,身边跟着四五个打扮精致的公子。陈安妤穿了件桃粉色的锦袍,手里摇着把描金折扇,见张昭看来,笑得越发得意:“我还当张侧夫不来呢,毕竟……有些人怕是见不得这样的热闹。”
张昭没接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一眼算不上冷淡,也算不上疏离,就像在看一丛开得碍眼的杂草,平静得让陈安妤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
“听说张侧夫在静心苑待惯了,怕是不常来这御花园吧?”陈安妤走近几步,故意扬高了声音,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也是,静心苑虽偏,倒也清静,不像这菊苑,人多眼杂的,若是冲撞了贵人,可就不好了。”
这话明着是提醒,暗着却是说张昭出身低微,不配与众人同席。周围几个公子跟着笑起来,眼神里的轻蔑藏都藏不住。
张昭拢了拢袖口,声音依旧平淡:“三皇子费心了。只是我瞧着,这菊苑的路还容得下两个人走,倒不必劳烦殿下特意提醒。”
他说话时没带任何情绪,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琉璃,看得陈安妤莫名一窒。他忽然发现,自己竟不敢直视张昭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谄媚,没有畏惧,甚至没有恼怒,只有一片坦荡的平静,仿佛自己这些算计,在他眼里不过是孩童胡闹。
“你!”陈安妤捏紧了折扇,指节泛白,“别给脸不要脸!”
“殿下说笑了。”张昭微微颔首,转身就要走,却被陈安妤身边的一个公子拦住了去路。那公子生得油头粉面,挡在张昭面前,阴阳怪气道:“张侧夫急什么?三殿下也是好意,怕你在宴上失了规矩。毕竟大晋的规矩,和咱们大景可不一样。”
张昭皱了皱眉。他最烦这些搬弄是非的人,正想绕开,就见那公子突然“哎哟”一声,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直直往他身上倒来——手里端着的一碟刚剥好的石榴籽,不偏不倚地泼了他满身。
殷红的石榴汁溅在月白锦袍上,像开了一片刺目的血花。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连陈安妤都没想到手下人会来这一手,一时竟忘了反应。
那公子倒在地上,还不忘哭丧着脸喊:“张侧夫!您怎么推我呀!我只是想给您尝尝这御膳房新剥的石榴……”
张昭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污渍,又看了看地上装模作样的公子,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春风拂过冰湖,瞬间让周围的空气都柔和了几分。他没去理会地上的人,只看向陈安妤,语气依旧平静:“三殿下就是想用这种手段让我难堪?”
陈安妤被他笑得心里发虚,强装镇定道:“是他自己不小心,与我何干?倒是你,穿成这样就来赴宴,怕是早就想博眼球吧?如今脏了衣裳,正好回去换身素净的,省得晃了别人的眼!”
这话一出,周围的窃笑声更大了。几个小姐公子交头接耳,眼神在张昭身上打转,有好奇,有鄙夷,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惊艳——毕竟这样的容貌,就算沾了污渍,也像水墨画被泼了朱砂,反而添了种破碎的美感。
张昭没再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片石榴花瓣。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捏着那片殷红的花瓣,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谁敢在御花园里喧哗?”
众人回头,只见安诗妤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未卸,显然是刚从演武场过来。她一眼就看见张昭身上的石榴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几步走到陈安妤面前,语气冷得像冰:“陈安妤,又是你搞的鬼?”
陈安妤见安诗妤来了,反而不怕了,折扇一收,笑道:“七皇妹这是说什么呢?不过是个小意外,张侧夫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计较的,对吧?”他说着,挑衅地看向张昭。
安诗妤却没看他,只盯着张昭身上的污渍,眉头皱得更紧:“去我那里换身衣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女尊:随俗而已,非渣请大家收藏:(m.2yq.org)女尊:随俗而已,非渣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