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雕花窗棂,在金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张昭是被殿外洒扫的内侍轻手轻脚的动静弄醒的,他睁开眼时,脖颈处还带着些微的酸麻——昨夜他终究是抵不过困意,靠在床柱上睡了半宿,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蜷在床侧的脚踏上眯了会儿。
帐内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江妤琴平稳的呼吸声。张昭抬头望去,锦帐半掩着,能看见她散在枕上的长发,像泼了墨的绸缎,衬得侧脸的轮廓格外柔和。此刻的她没了昨夜的醉态,也没了平日的威严,倒像个寻常女子,睡得安稳。
他轻轻起身,生怕弄出声响。脚踏上的薄毯滑落在地,他弯腰去捡时,视线不经意扫过自己的右臂——纱布不知何时松了些,露出小半截小臂,那三粒桃粉色的守宫砂在晨光里若隐隐现。
张昭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将纱布缠紧。想起昨夜江妤琴醉后执拗要看守宫砂的模样,还有那句句不离“阿玉”的呓语,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位高高在上的女皇,卸下所有铠甲后,竟像个抱着执念不放的孩子。
“你在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帐内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吓了张昭一跳。他抬头时,正撞见江妤琴掀开锦帐坐起身,长发披散在肩头,眼神还带着未散的惺忪,却已恢复了几分平日的锐利。
四目相对的瞬间,江妤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语气算不上严厉,却带着明显的疏离,显然是忘了昨夜的事。
张昭刚想解释,就见江妤琴的眼神忽然晃了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潮红。她猛地别开视线,手忙脚乱地拢了拢散开的衣襟,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显然是昨夜的记忆回笼了。
“我……”张昭刚要开口,就被她猛地打断。
“闭嘴。”江妤琴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点气急败坏的意味,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我知道了。”
殿内瞬间陷入尴尬的沉默。张昭站在原地,看着她耳根的红晕一点点蔓延到脸颊,心里忽然明白了——在这女尊世界里,男子的守宫砂向来是私密之物,堪比内宅的秘密,寻常人连看一眼都算僭越。能让男子自愿展露守宫砂的,要么是至亲,要么便是认定的妻主。
昨夜她借着酒劲逼着张昭露了守宫砂,此刻清醒过来,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以她女皇的身份,竟对一个男子做了这般逾矩的事,脸红也难怪。更何况,她执掌天下四百余载,早已习惯了运筹帷幄、杀伐决断,这般失态脸红的模样,怕是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陛下……”张昭想打破沉默,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好像显得他占了便宜。道歉?又不是他的错。
江妤琴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只是眼神依旧有些飘忽:“昨夜……我喝多了。”
这话像是解释,又像是自我辩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自在。
“臣知道。”张昭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陛下喝的酒太烈,连武者都扛不住。”
江妤琴的脸更红了。她当然知道那酒烈——那是北境进贡的“烧刀子”,据说一口就能醉倒千里马,她昨夜也是心烦意乱,才会抱着酒坛猛灌,谁曾想醉得那般彻底,竟还做出那般荒唐事……
她不敢再想下去,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空酒坛上,像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身为女皇,她执掌天下四百余载,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什么样的场面没镇住过?可偏偏想起昨夜抱着张昭的手臂哭哭啼啼的模样,想起自己逼着他看守宫砂的执拗,就觉得脸颊发烫,连带着指尖都有些发烫。
“你……”她顿了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先出去。”
“是。”张昭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尴尬的境地,躬身行礼后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江妤琴忽然叫住他。
张昭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江妤琴的视线落在他的右臂上,眼神复杂:“昨夜的事……”她咬了咬唇,像是难以启齿,“你就当没发生过。”
张昭心里了然。这位女皇是想撇清关系了。也是,以她的身份,自然不能让旁人知道自己对着个“替身”失态,更不能让人知道她还逼着对方展露了守宫砂——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被史官记上一笔“失仪”,成为她四百余年帝业里的一点瑕疵。
“臣明白。”他语气平淡,“臣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江妤琴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失落,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张昭走出主殿时,晨光已经洒满了庭院。桂花香混着朝露的湿气扑面而来,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摸了摸自己的右臂,纱布下的肌肤似乎还残留着江妤琴指尖的温度,烫得人有些不自在。
“公子,您醒了?”老内侍端着水盆过来,见他站在廊下发呆,笑着道,“刘女官刚让人送了早膳过来,说是陛下吩咐的,让您在侧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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