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的晨雾还没散尽,淡青色的水汽像纱幔一样笼在水面上,远处的画舫若隐若现,船头的风灯还亮着,像沉在水里的星子。张昭站在码头的石阶上,看着那艘停在岸边的龙舟,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角。
龙舟比他想象中更大,通体描金绘彩,船头雕着展翅的鸾鸟,船尾飘着明黄色的龙旗,风吹过,旗面猎猎作响,透着皇家独有的气派。几个船夫穿着藏青色的短打,正蹲在船板上检查缆绳,见了江妤琴,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上来吧。”江妤琴率先踏上跳板,回头看他时,眼底带着点浅淡的笑意,“今天风平浪静,正好划船。”
张昭嗯了一声,跟上她的脚步。跳板很稳,踩上去几乎没什么晃动,可他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昨晚他想了半宿逃跑计划——等船到湖心,他就假装失足落水,凭着水性游到对岸的芦苇荡,那里应该没什么守卫。
可真站在船上,看着眼前茫茫的水面,他又有点打怵了。太液池比他想象中更大,离岸不过数丈,就已经看不到岸边的人影,远处的宫墙隐在雾里,像一道沉默的屏障。
“怕水?”江妤琴注意到他紧绷的肩膀,伸手扶了他一把。
“谁怕了?”张昭梗着脖子反驳,却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衣袖。布料微凉,带着熟悉的龙涎香,莫名让人安心。
江妤琴低笑一声,没戳破他的口是心非,只是牵着他走到船舱里。舱内铺着厚厚的地毯,靠窗摆着张矮榻,小几上放着茶盏和点心,甚至还有副围棋——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坐吧。”她指了指矮榻,自己先盘腿坐下,拿起茶壶倒了杯茶,“雨前龙井,尝尝。”
张昭没动,眼睛却瞟向窗外。船夫已经解开缆绳,船身缓缓动了起来,激起的水波拍打着船舷,发出哗哗的声响。晨雾渐渐散开,露出岸边的垂柳和远处的角楼,景致倒是不错,可他没心思欣赏。
“不坐?”江妤琴抬眼看他,目光落在他攥紧的拳头上,“还是在想怎么逃跑?”
张昭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人戳中了心事,脸上却强装镇定:“胡说什么?”
江妤琴没再追问,只是拿起颗松子糖递给他:“吃点甜的,压惊。”
张昭没接,转身走到船尾。船夫见他过来,都低着头往后退了退,显然是得了吩咐,不敢靠近。他扶着船尾的栏杆,看着船尾激起的白浪,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再往前划三里,就是那片芦苇荡,那里水浅,容易藏人。
“在看什么?”江妤琴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
“没什么。”张昭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看看风景。”
江妤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的芦苇荡在风里摇晃,像片绿色的海。她的眼神暗了暗,却没说什么,只是从袖袋里掏出个东西,递到他面前。
是个用红绳编的平安结,结上坠着颗小小的桃木珠子,看着有些粗糙,不像宫里的手艺。
“什么东西?”张昭挑眉。
“昨天罚了那个翰林,心里过意不去,编了个这个。”江妤琴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给你戴着,图个心安。”
张昭愣住了。他没想到江妤琴会做这种事——那个说一不二的女帝,居然会为了个被她惩罚的人编平安结?
他接过平安结,指尖触到桃木珠子,温温的。红绳编得不算规整,甚至有点歪歪扭扭,显然是第一次做。
“你会编这个?”他忍不住问。
“以前看宫女编过,学了学。”江妤琴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平安结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不好看?”
“还行。”张昭嘴硬,却把平安结塞进了袖袋,指尖还残留着桃木的温度。
船行到湖心时,雾彻底散了。阳光洒在水面上,碎金似的晃眼,远处传来宫女们的笑声,大概是在岸边采荷花。江妤琴让人停了船,说要钓鱼,船夫便在船舷边支起了鱼竿,挂上鱼饵递过来。
“试试?”她把鱼竿塞到张昭手里。
张昭从没钓过鱼,握着鱼竿的手都有点抖。鱼钩刚扔进水里,他就迫不及待地往回收,结果什么也没有。
“急什么?”江妤琴站在他身后,双手覆在他的手上,教他调整姿势,“鱼咬钩时,浮漂会动,那时再提竿。”
她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覆在他手背上时,张昭像被烫到一样想缩手,却被她按住了。
“别动。”她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呼吸的热气,“专心点。”
张昭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注意力全在她覆在手上的温度上,哪里还顾得上钓鱼。直到浮漂猛地往下沉,江妤琴握着他的手往上一提,一条巴掌大的鲫鱼被钓了上来,在鱼钩上挣扎着。
“钓到了。”江妤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张昭这才回过神,看着那条活蹦乱跳的鱼,突然觉得有点荒谬——他本来是来逃跑的,怎么就跟江妤琴钓起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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