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空云文明的百万战舰还在边境星域展开地毯式搜捕,能量探照灯的光柱划破一片又一片星云时,白地星的实验区已是另一番景象。
晨星抱着特制的恒温箱,脚步轻快地穿过层层消毒门,箱内的空空金光团透过防爆玻璃微微脉动,在走廊的冷光下投下细碎的银影——这些从禁采区带回的空间结晶,即将成为蓝星联邦最新空间跳跃引擎的核心材料。
与此同时,实验区外的原生森林正被暮色浸染。林宇牵着吴诗涵的手,走在铺满荧光苔藓的小径上。脚下的苔藓被踩到时会泛起淡白色的光晕,像撒了一路的萤火虫,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蕨类植物特有的清苦香气。远处的树冠间不时掠过翼展宽大的飞虫,翅膀振动的声音如同细碎的铃音。
“说起来,最近接触的巴纳德人真是太有意思了,尤其是伊莉雅。”吴诗涵突然停下脚步,眼底闪着笑意,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垂到胸前的发丝,“你是没见过她那副好奇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装着十万个为什么的能量核心。”
林宇挑了挑眉,顺势拉着她坐在一块覆满青苔的岩石上:“哦?她问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太多了!”吴诗涵掰着手指细数,语气活灵活现,“她看到我们穿短袖,就盯着胳膊问‘为什么你们的毛发只长在头顶’;听到我们聊选举制度,又瞪大眼睛说‘蓝星的女性为什么不和我们一样拥有绝对主导权’;最离谱的是昨天,她看到食堂的红烧肉,居然盯着看了三分钟,说要试试‘杂食生物的能量来源’。”
她边说边模仿伊莉雅歪着头好奇的样子,惹得林宇也笑了起来。“结果呢?”
“结果?”吴诗涵笑得更厉害了,肩膀都在微微颤抖,“她学着我们用叉子叉了一小块,嚼了没两下脸就绿了,跑到洗手间吐了整整十分钟。最搞笑的是,她吐完居然拉着医疗官问,是不是‘摄入陌生碳基物质导致了孕育’——她以为自己怀孕了!”
林间的风带着暮色的凉意吹过,将她的笑声送向远处。可笑着笑着,吴诗涵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抬起头,望向森林深处的空地——那里有一对体型庞大的蛤蟆鹿正卧在草地上,成年鹿灰白色的皮肤布满星状斑纹,正用宽厚的前肢轻轻将幼崽拢进怀里,幼崽的小脑袋蹭着母亲的脖颈,发出满足的呜咽声,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它们身上,像披上了一层银纱。
吴诗涵的目光变得柔软,她转过头,轻轻叫了一声:“林宇。”
“嗯?”林宇正望着远处的星空,闻言转过头,眼底映着初升的星辰。
“我们生个宝宝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寂静的林间荡开圈圈涟漪。
林宇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涌上温柔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捧住吴诗涵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耳垂:“再等等,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要让蓝星的旗帜插遍银河系的每一个星港,要让人类不再需要在夹缝中求生,要让我们的孩子出生时,看到的是一个真正安全、广阔的宇宙。”
他顿了顿,拇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到那时,我们就找一颗像这样的星球,种满荧光苔藓,看着我们的孩子追着蛤蟆鹿跑,好不好?”
吴诗涵望着他眼底闪烁的星光,那里面映着比星空更辽阔的野心,也藏着对她独有的温柔。红晕悄悄爬上她的脸颊,像被苔藓的光晕染透了一般。她用力点了点头,伸手环住林宇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好。”
晚风吹过森林,荧光苔藓的光芒忽明忽暗,远处的蛤蟆鹿发出悠长的低鸣。此刻的温柔与憧憬,正和着宇宙的呼吸,在这片尚未被战火触及的土地上,悄悄酝酿着未来的模样。
巴纳德星的引力场比蓝星稍弱,伊莉雅跳下星际穿梭舰时,因太过用力差点摔倒,背上鼓鼓囊囊的行囊却没晃动分毫。
为期十天的考察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此刻双脚踩在母星赭红色的土地上,她才后知后觉地涌起一股迫切——那些塞满行囊的新奇物件,那些在蓝星见识到的不可思议,必须立刻、马上分享给最好的闺蜜。
王宫的黑曜石城墙在双子星的照耀下泛着暗紫色光泽,伊莉雅背着半人高的行囊,像颗被弹射的炮弹,一路撞开侍立的卫兵,朝着中央宫殿狂奔。她的靴底在玉石地砖上敲出“噔噔”的脆响,惊得廊下的光羽鸟扑棱棱飞起,羽毛散落一地荧光。
“伊娃!伊娃——”她人还在殿门外,咋咋呼呼的喊声已经穿透了厚重的石门。守在寝宫门口的侍卫们集体僵硬了脸,眼角抽搐着别过视线——全王宫都知道,这位女皇闺蜜只有在闯祸或发现宝贝时,才会用这种能掀翻屋顶的音浪喊女皇的名字,而女皇陛下十有八九会在半小时后拎着她的后颈出来,身后跟着一串散落的“罪证”。
刚结束长老会议的伊娃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踏入寝宫,深紫色的皇袍下摆还带着议事时的严肃气息,就被一股冲劲猛地拽住了手腕。伊莉雅像只献宝的小兽,不由分说将她拖到寝宫中央的石桌前,石桌上赫然摆着个巴掌大的黑色方块,正无声地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边缘还闪着细密的银色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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