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牛油火炬燃烧正旺,将端坐于虎皮帅椅上的冉闵,以及帐下肃立的几位核心将领的身影投在帐壁上,随着火光摇曳,如同蓄势待发的巨兽。
“将军,夤夜急召,必有要事?” 率先开口的是漳河大营副将王猛。他年近四旬,面容饱经风霜如同刀刻,眼神却锐利如鹰。
冉闵的目光缓缓扫过帐下诸将——王猛、骑兵统领赵虎、步兵统领孙强、粮草官刘安,皆是追随他多年、可托付生死的兄弟。他神色凝重,声音低沉而清晰:“昨夜,石遵遣石会率‘豹跃’亲兵五十,以巡查为名,欲构陷我与李农将军于府中,行灭口之事。”
帐内空气骤然一凝。
“我与李将军被迫反击,已将石会及其大部党羽,诛杀于府内前厅。”
“什么?!” 赵虎性烈如火,闻言几乎要跳起来,脸上瞬间涌上激动之色,“杀得好!石遵那狗贼,欺人太甚!将军,可是要动手了?!”
孙强亦是满脸激愤:“石遵暴虐,人心尽失!我汉家将士,岂能再仰其鼻息?”
冉闵看着麾下将领同仇敌忾,心中稍慰,但脸上依旧肃穆:“石虎陛下沉疴难起,石遵狼子野心,一旦让其得逞,我等汉人将领,必是俎上鱼肉。坐以待毙,不如奋起一击!我已与李农将军结盟,欲联合朝野忠义之士,共讨国贼!”
王猛较为持重,他沉吟道:“将军,我军虽有三万精锐,然石遵掌控禁军、部分城防,兵力不下五万,且据守宫城、武库、粮仓。若仓促开战,恐于我不利。粮草、外援,至关重要。”
“此节我已有计较。” 冉闵成竹在胸,“我已遣密使,分赴汲郡张贺度、黎阳段勤处。彼等皆是我汉家栋梁,素来不满石遵。若得他们响应,我军兵力可达七万五千,粮草亦可互为补充。此外,宫中亦有内应,一旦石虎驾崩,便可传递消息,并伺机打开宫门。只要抢占皇宫,掌控大义名分,便可昭告天下,共讨石遵!”
众将闻言,眼中皆露出振奋之色。
“将军算无遗策!末将等,唯将军马首是瞻!” 王猛率先抱拳,声音铿锵。
“愿随将军,万死不辞!” 赵虎、孙强、刘安等人齐声应和,声震帐宇。
“好!” 冉闵霍然起身,目光如电,“即日起,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王猛,整肃军纪,鼓舞士气!赵虎,严密监视石遵所部及邺城各门动向!孙强,加固营寨防御!刘安,统筹粮草军械,确保供给无虞!”
“末将领命!” 四将轰然应诺,躬身退出大帐,步履间已带着凛然的杀伐之气。
大帐内重归寂静。冉闵走到帐门边,掀起帘幕一角。外面,晨曦已然驱散最后一丝夜色,金色的阳光洒在万千将士的盔甲上,反射出片片寒光。士兵们阵列严整,鸦雀无声,只有那无形的战意冲天而起。
他知道,这些儿郎,不仅是他的部属,更是汉家在这乱世中挣扎求存的希望之火。此战,关乎国运,关乎族脉,许胜不许败!
与此同时,城西大营,李农已通过隐秘通道返回。他手持冉闵令牌,在早已等候的心腹将领配合下,以石勒“克扣军饷、煽动叛乱”的罪证为名,发动了清洗。过程迅疾而血腥,负隅顽抗的石勒及其核心党羽被当场格杀,余者在证据与武力的双重威慑下选择臣服。
当李农与前来协助的周威走出军帐,目光扫过已然恢复秩序的营地时,阳光已彻底驱散晨雾。他派出快马,向冉闵传递消息:“城西大营已定,石勒伏诛,两万五千将士,随时听候调遣,共击国贼!”
内部隐患已除,联盟坚如磐石。现在,只待那最终时刻的到来——石虎驾崩的宫钟响起,便是他们挥师入宫,改写历史的瞬间!邺城的黎明,在刀光剑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凝重而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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