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邺城的街道上就传来了羯族兵的脚步声 —— 石遵果然派人去城北流民区找石会了，十几个羯族兵拿着石会的画像，挨家挨户地问，可流民们要么摇头说没见过，要么干脆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羯族兵骂骂咧咧地走了，却不知道石会的尸体早已被埋在城西的乱葬岗，永远不会再出现。
冉闵醒来时，周威已经在前厅等候。“将军，李农将军派人送密信来了。” 周威递过一封用蜡封着的密信，“送信的是赵青的亲兵，说李农将军已经控制了金明门和粮道，城西大营的士兵都已进入战备状态，只等您的命令。”
冉闵拆开密信，上面是李农的字迹，写得很简略：“金明门已守，粮船安全，可约午时出兵，攻皇宫东门。” 他点点头，对周威道：“你立刻给李农回信，说午时准时出兵，让他派一万人从金明门出发，绕到皇宫西门，与张达的人夹击皇宫。”
周威领命去写回信，冉闵则走到府外，看着亲卫们操练。晨光中，亲卫们手持长刀，动作整齐划一，喊杀声震得人耳膜发颤。这些亲卫都是 “破胡军” 的精锐，每人都能以一敌三，昨日的厮杀不仅没让他们害怕，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 —— 他们知道，这一战，是为自己，也是为所有汉人。
“将军！”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赵青的亲兵回来了，他带来了李农的回信，信上说 “已备好，午时见”。冉闵接过信，心中安定了些 —— 李农是可靠的盟友，有他守住城西，自己就能专心攻打皇宫。
临近午时，漳河大营的孙豹派人来报，说浮桥已经架好，一万士兵已在南岸待命；张达也派人来报，说皇宫东门的羯族兵不多，只有五千人，午时一到就能攻破。冉闵点点头，对周威道：“传令下去，午时出兵，攻皇宫东门！”
周威高声领命，转身去传令。冉闵走到前厅，取下墙上的穿云弓和箭袋，背在身上。他又拿起案几上的玄铁弯刀，拔出刀鞘 —— 刀身泛着冷光，是他多年来的伙伴。他看着刀身映出的自己，眼神坚定：“爹，今日我就要为汉人争一条活路，您在天有灵，保佑我们打赢这一战。”
午时的钟声响起，邺城的上空突然升起一道烽火 —— 那是赵虎在皇宫东门放的信号，代表 “准备出兵”。紧接着，漳河南岸也升起一道烽火，孙豹的大军开始渡河；城西的方向，也升起一道烽火，李农的大军正从金明门出发，绕到皇宫西门。
冉闵翻身上马，周威和赵虎紧随其后。亲卫们纷纷上马，一万骑兵跟在冉闵身后，朝着皇宫东门的方向进发。马蹄声踏在青石板路上，震得地面微微发抖，像一头苏醒的巨兽，正朝着羯族统治的心脏，发起最猛烈的冲击。
邺城的百姓们躲在门缝后，看着这支汉人骑兵队，眼中满是期待。他们不知道这一战能否打赢，却知道这是汉人第一次敢公然反抗羯族 —— 若打赢了，他们或许能摆脱奴隶的命运，或许能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冉闵骑在马上，望着前方的皇宫东门。阳光照在他的铠甲上，泛着金色的光。他知道，这一战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仗要打，还有更多的苦难要面对。但他不害怕 —— 因为他身边有李农，有周威，有千千万万的汉人兄弟。只要他们团结在一起，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就没有迈不过的坎。
马蹄声越来越近，皇宫东门的羯族兵已经发现了他们，开始射箭。冉闵拔出玄铁弯刀，高声喊道：“兄弟们，杀！为汉人，杀出一条活路！”
“杀！” 一万骑兵齐声高喊，声音震彻云霄。他们举起长刀，朝着皇宫东门冲去，像一道不可阻挡的洪流，要将羯族统治的黑暗，彻底冲散。
深秋的邺城，像是被一层洗不掉的灰雾裹住了。辰时的日头爬过城墙时，本该是市集最热闹的辰光，可南门外的胡饼摊前，却只稀稀拉拉站着三两个客人。卖饼的老汉张阿福蹲在炭炉旁，手里的铁铲反复刮着锅底，却没心思翻动炉里的饼 —— 昨夜他起夜时，听见巷口羯族兵的对话，说宫里的石虎陛下已经三天没醒了，这话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口，连烤饼的炭火都似是冷了几分。
“老东西，饼好了没？” 一个羯族兵踹开布帘，腰间的弯刀撞在桌腿上，发出刺耳的 “当啷” 声。这兵叫巴图，是南门外的巡逻队头，每天都要来抢两个胡饼，张阿福从没敢要过钱。今日巴图的眼神比往常更凶，靴底沾着泥，似乎刚从皇宫方向回来。张阿福赶紧用铁铲夹起两个热饼，双手递过去：“军爷，刚烤好的，您慢用。”
巴图接过饼，却没立刻走，反而凑到张阿福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知道吗？昨夜石遵大人带了五百甲士进了宫，宫门都封了，连太医院的人都不准出来。” 他咬了口饼，碎屑掉在衣襟上，“这天下，怕是要变了。” 说完，他抹了把嘴，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张阿福愣在原地，手里的铁铲 “当” 地掉在炭炉里，溅起一串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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