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情报基本明朗,时机成熟后,荀羡亲率数千精锐水陆军,采取“分进合击,重点清剿”的策略。他利用大型楼船、艨艟战船封锁太湖通往长江的主要水道和几个关键出口,形成大范围的包围圈。同时,以小型快艇和熟悉水性的士卒组成多支精锐突击队,配备强弓劲弩、钩锁、火油,利用夜间或湖上起雾的天气,凭借细作提供的情报,分头突袭各水匪巢穴。
胥口之战,正是此策略的关键一环。那位刀疤首领彭天魁率领的水匪主力,果然按捺不住,前来劫掠那支看似防卫薄弱的漕运船队。然而,他们等待的并非只有两百州兵,而是荀羡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当伪装成商船的魏军战船突然撤去伪装,竖起玄色魏字战旗,两岸芦苇荡中伏兵尽出,无数强弓硬弩如疾风骤雨般射向匪船时,水匪们顿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彭天魁虽奋力砍杀,但阵型已乱,船只相互碰撞,火船趁机突入。经过一番激烈而残酷的水上接舷战与火攻,匪众大部被歼,彭天魁本人亦负伤被擒,押赴建康,明正典刑,首级传示太湖沿岸,以儆效尤。
与此同时,荆州军镇也对境内那支号称“晋室忠臣”的武装进行了拉网式围剿,利用归附的山民带路,直捣其藏身的山寨。凉州军镇姚襄,派精锐骑兵肃清了丝路上的几股悍匪,保障了商路畅通。其他各地军镇,也根据实际情况,开展了规模不等的清匪行动,重点打击为祸地方、影响恶劣的匪伙。
军事清剿之外,王猛更注重釜底抽薪,根除匪患滋生的土壤。他下令,对于被胁从加入匪伙、且确有悔过表现的普通百姓,予以宽大处理,并由地方官府妥善安置,给予田地或安排劳作;对于因新政暂时失去生计、可能铤而走险之人,如失业的旧军士卒、被清退的部分胥吏,则由地方官府设法疏导,提供参与兴修水利、垦荒等工作的出路,使其能自食其力。
江湖夜雨,在朝廷强大的军事打击与综合治理的双重作用下,声势渐歇,雨点变得稀疏。虽然不可能完全根绝,盗匪在任何一个时代都难以绝迹,但主要的、成组织的匪患被迅速扑灭,极大地震慑了潜在的宵小,也为地方推行新政、恢复生产创造了一个更加安定的环境。
太湖重归往日的宁静,商旅往来更加频繁,渔歌唱晚的景象重现。沿岸百姓,对朝廷的观感也悄然发生着变化。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宏大的国策、华夷之辨,但谁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安宁,谁能让他们安心耕作、行商,谁就是好的官府。朝廷的威信,在这种细微处得以建立和巩固。
江湖夜雨声,曾是乱世百年不绝于耳的伴奏。而在新朝的铁腕治理与对民生的切实关怀下,这扰人的雨声正渐渐微弱,终将被太平盛世的钟鼓与市井坊间的喧嚣所取代。帝国的控制力,正从中心城市、平原沃野,坚定而有力地向每一个山川角落、江湖之远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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