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穹环的航道后,人类舰队驶入了一片被银河系星图标记为**“黑色禁区(Black Zone)”**的空域。
这里就是**【寂静回廊】**。 距离银河系中心三万光年,是连接猎户座旋臂与英仙座旋臂的古老走廊。五万年前,这里是星盟与修真文明决战的主战场;而现在,这里是物理法则的坟墓。
“警告:空间曲率……异常平滑。” “警告:光速常数(c)在此区域……下降了90%。” “警告:时间流速正在变慢,相对外界比例为 1:0.01。”
**【天宫一号】**的舰桥内,老鬼看着仪表盘上那诡异的数据,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烧坏了。他用力拍了拍控制台,仿佛这样能把读数拍正常。 “队长,这仪表坏了吧?光速怎么可能变慢?这违背了相对论啊!光速不是宇宙常数吗?”
“在这里,爱因斯坦说了不算。” 凌风站在舷窗前,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窗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飞船的探照灯光束射出去,并没有瞬间照亮前方,而是像慢动作的水流一样,粘稠地、缓缓地“流”向黑暗。你能肉眼看到光的前进轨迹,就像是一条发光的鼻涕虫。 远处的星光也不是闪烁的,而是被拉长成了扭曲的线条,像是一幅融化的油画。 更可怕的是那些漂浮在航道上的残骸。 有一艘断裂的战舰,保持着爆炸瞬间的姿态。火焰凝固在半空,碎片悬停在四周,像是一只被封在琥珀里的苍蝇。
“这是**【慢波力场(Slow Wave Field)】。” 叶青羽的机械眼转动着,声音中透着一丝恐惧,那是理科生面对无法理解现象时的本能畏惧。 “当年星盟为了阻止修真者的‘缩地成寸’(空间折叠),在这里投放了大规模的【因果律定序器】。” “它们把这片空间的时间流速锁死在了极低的水平。” “在这里,一秒钟被拉长成了一年。爆炸的过程被无限延缓。” “这哪里是回廊……这分明是一座时间监狱**。”
“保持队形。” 凌风的声音冷静地穿透了众人的不安。 “不要触碰那些‘静止’的爆炸物。一旦力场被扰动,那些积蓄了五万年的能量会在瞬间爆发。” “我们就像是在满是地雷的冰面上行走。” “小心脚下。”
舰队小心翼翼地在“琥珀”中穿行。 四周死寂得让人发疯。没有辐射噪音,没有引力波涟漪,甚至连量子通讯都出现了严重的延迟。这里的死,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状态的凝固。
就在这时。 前方的迷雾中(那是被冻结的星际尘埃),突然亮起了一盏红灯。 紧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 成千上万盏红灯,像是一条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的巨龙,蜿蜒盘旋,挡住了去路。
“敌袭?!” 李国栋下意识地去摸武器控制台。
“慢着。” 凌风按住了他的手,目光如炬。 “看看清楚。”
随着距离拉近,借着微弱的灯光,众人终于看清了那是些什么东西。 那不是星盟的几何体战舰,也不是虚空的生物战舰。 那是一支……古老的、破败的、充满了东方神韵的舰队。
巨大的木质楼船,桅杆上挂着残破的布帆(其实是某种高维材料编织的太阳帆),帆面上绣着早已褪色的八卦图案。 青铜铸造的飞舟,表面刻满了锈迹斑斑的符文,青苔和真菌在金属缝隙里疯狂生长。 甚至还有几座用粗大锁链拖拽着的浮空岛屿,岛上的宫殿早已塌了一半。 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从兵马俑坑里挖出来的战车,每一寸甲板上都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和腐朽。
【堕落者舰队(The Fallen Fleet)】。 【所属:前代修真联盟(残党)】。
“这是……我们的祖先?”小红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画风和他们的星际战舰格格不入。
“不。” 凌风的目光锁定了舰队中央那艘最为巨大的、由无数白骨和青铜拼凑而成的旗舰——【九龙拉棺号】。 那九条拉船的并不是真龙,而是某种星空巨兽的骨架,被炼制成了傀儡。而那口棺材,大如山岳,通体漆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气。 “他们早就不是人了。” “他们是……【伥鬼】。”
“滋——” 一道古老的无线电波(或者说是神识传音)强行接入了无畏号的频道。 没有喊杀声,没有威胁。 只有一个苍老、沙哑,却又带着一种诡异优雅的声音,像是两块朽木在摩擦。
“有客自远方来。” “不亦乐乎。” “老朽苍岚(Cang Lan),在此恭候多时了。” “地球的后辈,可愿上船……饮一杯茶?”
“苍岚?” 听到这个名字,叶青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数据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不可能……天机阁的史书上记载,苍岚尊者是当年修真界的大叛徒!是他主动打开了位面壁垒,引来了虚空!他应该在五万年前就被星盟的裁决者处死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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