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印证他的话,铁锈镇内,隐约传来了更加嘈杂的喧哗声,恐慌如同瘟疫般再次开始蔓延。刚刚经历战火和水源危机的人们,神经早已紧绷到极限,尸潮的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夜鹰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棚内的陆清玄。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平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尸潮……”陆清玄低声重复了这个新学的词汇。通过战斧的手势和夜鹰凝重的表情,他大致理解了这意味着什么——更多的、更强大的“行尸”集体迁移,目标正是此地。
内忧未平,外患又至。而且这次的“外患”,规模远超之前商场遭遇的零星尸群。
“陆先生,”夜鹰走到棚边,看着陆清玄依旧苍白的脸和肩上的伤,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决断取代,“尸潮来袭,镇子必须立刻组织防御。你……你伤势未愈,先在这里休息,我会让羽箭留下保护你。如果……如果情况不妙,”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据点后面有条隐秘的地道,可以通往镇外一片废弃的排水系统,羽箭知道路。”
她这是在安排退路。在废土,面对无法抵御的天灾或尸潮,保存有生力量、尤其是核心成员和珍贵的技术(比如陆清玄),是生存的法则之一。尽管这意味着要放弃铁锈镇,放弃这里的大部分人。
陆清玄看着夜鹰。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此刻内心的沉重与矛盾。作为铁锈镇顶尖的猎人和小队领袖,她有责任参与防御;但作为理智的生存者,她也必须考虑最坏的情况和团队的延续。
他缓缓站起身,虽然动作牵动了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但他身形依旧稳定。
他走到棚外,望向铁锈镇那低矮破败的围墙,望向远处灰暗荒芜的地平线。在他的神识极限延伸下,虽然还无法触及十五公里外,但他仿佛已经能“听”到那隐隐传来的、属于无数死寂怨魂汇聚而成的污秽洪流的躁动与低语。
“不必。”陆清玄收回目光,看向夜鹰,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尸潮,可御。”
夜鹰和战斧都愣住了。
“陆先生,那可是超过五百的尸潮!还有变异体!”战斧忍不住道,“咱们镇子围墙年久失修,人手不足,弹药也经不起消耗……”
陆清玄抬手,打断了战斧的话。他指向自己正在清理的废墟平台,又指向围墙,最后指向铁锈镇内部那些惶恐不安的人群。
然后,他做了一连串复杂但意图明确的手势,配合着缓慢而清晰的词语:
“这里,我的地方。阵法,可以更强。”
“围墙,需要加固。用废墟里的材料。”
“人,需要组织。分配任务,减少恐慌。”
“毒,也许……可以利用。”
最后一点,他指了指地上残留的、清理出来的一些沾染了暗绿色污渍的泥土碎块(来自水井边),又指了指东南方向。
夜鹰的鹰眸中骤然爆发出锐利的光芒!她瞬间明白了陆清玄的意思!
陆清玄想以这个废墟平台为核心,布置一个更强的、或许能覆盖部分围墙区域的防御阵法(基于他之前展现的神奇能力,这并非不可能)!
他想利用清理废墟产生的石块、金属等材料,快速加固几段最薄弱的围墙!
他想让罗铁出面,将惊慌的镇民组织起来,分配防御任务(如搬运物资、制作简易武器、照顾伤员),既能增强防御力量,也能缓解恐慌情绪!
而最后,也是最匪夷所思的一点——他想利用“药师”投放在水井中的毒剂残留物,或者其特性,来对付尸潮?!
尸潮是死物,毒素对它们有效吗?夜鹰心中疑惑,但联想到陆清玄之前精准地分辨毒素成分,以及那玄妙的炼丹和净化手段……或许,他真有办法将这种针对活人的烈性毒药,转化为对尸潮的致命武器?
“你需要什么?”夜鹰不再犹豫,直接问道。时间紧迫,任何可能的希望都必须抓住。
陆清玄迅速列出要求:更多的、相对纯净的金属片或矿石(作为阵法符纹载体);石灰、黏土或其他可以快速凝固的材料(混合碎石加固围墙);水井边所有被污染的泥土、以及从投毒者身上搜出的任何可疑药物残留;还有……尽可能多的、自愿提供“心力”(他无法解释“众生意念”,只能用简单词汇和手势表达需要人们集中精神、心怀希望)的镇民。
夜鹰记下,立刻对战斧道:“战斧,你马上去找罗铁,把尸潮的消息和陆先生的要求告诉他!强调陆先生可能有办法增强防御!让他立刻动员全镇力量!我去收集陆先生需要的东西,特别是那些毒物残留!”
战斧看了一眼陆清玄,又看了看自家头儿,用力一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去!”转身飞奔而去。
夜鹰也立刻行动起来,叫上羽箭和据点里其他还能行动的队员,分头去搜集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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