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一次穿透铁锈镇上空永不散尽的尘霭,洒在清玄观新覆的、拼接而成的皮革与金属板屋顶上,折射出些许暗淡的光泽。观外那片新开拓的、被简易木栅栏围起的五丈灵田,在晨光中氤氲着淡绿色的微光,如同废墟中一块温润的翡翠。地灵根舒展着四片愈发晶莹的翠叶,缓慢而坚定地吞吐着生机,将周围三丈内的空气净化得格外清新。
距离那场近乎神迹般击退毒潮、逼退猩红主宰者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三天。
铁锈镇像一头伤痕累累却侥幸存活下来的巨兽,在短暂的狂喜与哀悼后,开始舔舐伤口,缓慢复苏。破损最严重的东南围墙在日夜赶工下,用旧河道挖掘出的合金废料和预制板勉强修补起来,虽然外观丑陋,但坚固程度甚至超过了从前。街道上的血迹和焦痕被新的尘土覆盖,焚烧尸体的黑烟在镇外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如今也渐渐稀薄。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淡淡腥气,但清玄观方向飘来的那缕草木清香,顽强地刺破污浊,成为了镇民们早起时第一口深呼吸的动力来源。
观内,静室。
夜鹰缓缓睁开眼。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先感受了一下体内流转的气血。虚弱感依旧存在,左臂伤处传来的深层隐痛提醒着她不久前那场生死搏杀,但那股如附骨之疽的邪毒寒意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缓慢修复着的生机。这生机来自息壤灵土、净毒培元丹的药力,也来自这几日持续不断地沐浴在灵田净化场中的浸润。
她侧过头,看向静室另一侧。
陆清玄盘膝坐在靠近灵田边缘的蒲团上(由干燥的变异植物纤维编织而成),双目微阖,气息悠长沉静。他的脸色比三天前那场爆发后好了许多,但眉宇间依旧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连续的高强度战斗、炼丹、布阵,尤其是最后引动地脉与心念之力施展“净邪之阵”,对他的消耗是巨大的,远非几日静坐可以完全弥补。
但夜鹰能感觉到,他与之前又有些不同。并非力量上的显着增长,而是一种……更加“稳固”的感觉。仿佛他的存在,与脚下这片土地、与这座观、与那灵田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密不可分,也更加和谐。就像一棵树,将根须更深地扎入了大地。
她悄无声息地起身,动作比前两日利落了不少。走到陆清玄身边,拿起旁边一个陶罐,里面是“眼镜”用灵田净水煮沸后晾温的开水。她倒了一碗,放在陆清玄触手可及的地上,然后自己也倒了一碗,慢慢啜饮。
水温适中,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清甜,是普通净水没有的滋味。这是经过灵田区域地下缓慢渗透、被地灵根气息浸润过的水,虽然远谈不上“灵泉”,但对废土居民来说,已是难得的享受。
陆清玄的眼睫微动,随即睁开眼。看到夜鹰和地上的水碗,他眼中闪过一丝温和。
“感觉如何?”他问,声音依旧平稳。
“能走能跳,能开枪。”夜鹰放下碗,活动了一下左臂,虽然牵扯伤口还有些疼,“就是肚子饿。”
陆清玄嘴角微扬,也拿起水碗喝了一口。“灵田新收了一批‘地薯’(一种在息壤灵土边缘试种成功的块茎类变异植物,经过灵田改良,产量和口感提升,且蕴含微量无害生机),虽非灵谷,但饱腹之余,亦有微弱滋养之效。战斧一早送了些去厨房,应与肉干同煮了。”
正说着,观门外传来战斧洪亮的嗓门:“头儿!陆先生!早饭好了!‘眼镜’那小子还搞了点新鲜的苔藓榨汁,说是补充维生素!”虽然夜鹰已经明确表示了某种态度,但战斧私下里还是习惯叫夜鹰“头儿”。
早饭是在清玄观主殿侧面的一个小偏厦里吃的,这里被简单改造成了用餐和议事的地方。食物很简单:一大锅浓稠的、混杂了肉干和淡金色地薯块的糊状物,每人一大碗;一小碟用盐和某种辛辣植物根茎腌制的变异蠕虫肉(废土常见蛋白质来源);以及每人一小杯墨绿色的、气味有些刺鼻的苔藓汁。
夜鹰小队核心成员都在。战斧呼噜呼噜吃得山响;羽箭吃得精细些,但速度不慢;“眼镜”则一边吃,一边在膝上的便携终端记录着什么,时不时推一下滑落的护目镜。
陆清玄吃得慢条斯理,对食物的粗糙并不在意。他更关注的是地薯的口感——粉糯,带着淡淡的回甘,下肚后有一股微弱的暖意散开,确实比普通废土食物多了些“滋养”的感觉。
“陆先生,”罗铁的声音从观门外传来,他带着两名亲卫,没有直接闯入,而是站在门外,“方便吗?”
“罗镇长请进。”陆清玄放下碗。
罗铁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明亮。他先对陆清玄和夜鹰点了点头,又跟战斧等人打了招呼。“打扰各位用餐了。有两件事想跟陆先生、夜鹰队长商量。”
“但说无妨。”
“第一件,是重建和抚恤。”罗铁找了个木墩坐下,“这次伤亡统计最终出来了,守军和平民加起来,死了两百一十七人,重伤残废的八十三人,轻伤不计。抚恤和后续安置,需要大量物资。镇里库存快见底了,尤其是药品和干净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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