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如絮,在临江冬夜的霓虹光晕中翩跹起舞,落地无声。楚风牵着林薇薇的手,走出美术馆后勤区那条僻静的巷道,踏入主街旁一条梧桐掩映的人行步道。这里离繁华的商业区不远,却因雪夜和树影的遮蔽,自成一片静谧天地。
林薇薇身上披着楚风的黑色羊绒大衣,衣摆长至她小腿,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属于他的冷冽气息——那不是香水,而是某种类似雪松与金属混合的味道,干净而沉稳。她里面只穿着酒会那身黛青色丝绒长裙,肩颈裸露在零下的空气里,却奇异地不觉得冷。也许是楚风掌心传来的温度太过坚实,也许是心中那股久违的、纯粹的松弛感驱散了寒意。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并肩走着。高跟鞋踩在薄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与楚风沉稳的脚步声形成奇特的韵律。楚风刻意放缓了步伐,迁就着她的速度。他的手始终握着她的,力道不松不紧,既是一种引领,也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我在这里。
街灯透过梧桐枯枝洒下昏黄的光斑,雪在光中宛如坠落的星辰。远处主街的车流声模糊成背景音,近处只有风雪拂过树梢的簌簌轻响。林薇薇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胸腔里积压了数月的焦灼、算计、愤怒与不甘,仿佛随着这口呼吸被缓缓吐出,在冷空气中化作白雾,又消散无踪。
“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什么都不想,只是走路了。”她轻声开口,声音在雪夜中显得格外清晰柔软。
楚风侧目看她。暖黄灯光下,她白皙的脸颊被冻得微微泛红,长睫上沾了细小的雪珠,眸光却清亮如洗,褪去了商界女王的那层冷硬外壳,流露出一种罕见的、近乎少女的宁静。
“上一次,”他回想道,“是去年三月的雨夜,从市政会议出来,你坚持要走回公司,说需要清醒。”
林薇薇微怔,随即笑了:“你还记得。那天和李家那份不公平的标案刚定下来,我气得头疼,觉得坐车会吐。”她摇摇头,“其实那天你也陪我走了四十分钟,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撑伞。后来回公司我就连夜重做了反击方案。”
“效率很高。”楚风评价,语气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那份方案让李家损失了至少两个点的利润。”
“你连这个都知道?”
“‘影梭’有所有竞标案的后续财务影响分析。”楚风顿了顿,“但那天晚上,你走到后半程,脚步明显轻快了。所以我判断步行有助于你恢复状态。”
林薇薇失笑:“所以你后来每次在我压力大的时候,都会建议‘出去走走’?我还以为是你自己的习惯。”
“部分是。”楚风承认,目光扫过前方一家已经打烊的花店橱窗,那里摆着一盆在暖灯下盛放的山茶花,红得灼眼,“行走有助于理清思绪,尤其在面临复杂决策时。战场上也一样——有时静比动更需要定力。”
他很少主动提及“战场”,那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某种沉甸甸的质感和距离感。林薇薇心口微紧,手指下意识地在他掌心蜷了蜷。楚风立刻察觉,手指微微收拢,给她一个稳定的回握。
“楚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以前……也会在这样的雪夜里走路吗?我是说,在‘隐龙’的时候。”
问题很轻,却触及了那片她一直不敢深究的、属于他的过往迷雾。她知道楚风的档案是最高机密,知道他代号“血狼”,知道他从尸山血海中走来,但具体的细节——那些寒冷的夜晚、孤独的守望、生死一线的瞬间——她一无所知。她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楚风沉默了片刻。雪花落在他黑色西装肩头,很快融成深色的水渍。他的目光投向远处夜色中朦胧的江面,声音比平时更低,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西伯利亚的雪夜,比这里冷得多。气温能降到零下四十度,风像刀子,雪不是飘,是横着扫过来,打在脸上像砂砾。”他的语气平淡,没有渲染,只是陈述,“有一次渗透任务,需要在敌后观察哨外围潜伏七十二小时。不能生火,不能大幅活动,连呼吸都要控制白雾的浓度。我和队友轮流值守,每人十二小时。轮到我休息的那段时间,其实睡不着,就躺在雪窝里,看着天。”
他顿了顿,林薇薇屏住呼吸。
“那里的夜空,没有霓虹,没有光污染,星星多得像是整个银河砸碎了洒下来。极光偶尔会出现,绿色紫色的光幔在天上流动,很美,但也很冷——美得让人忘记呼吸,冷得让人骨头缝都结冰。”楚风收回目光,看向她,“那时会想一些事。想任务完成后能喝到的热汤,想基地里那只有点瘸腿、却总爱蹭热源的老军犬,偶尔……也会想,如果有一天能离开那种生活,走在有路灯、有店铺、有行人呵着白气匆匆回家的街上,是什么感觉。”
林薇薇喉咙发紧。她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寒冷与孤寂,也无法想象一个人如何在那种环境下依然保持绝对的清醒与战斗力。她只是更紧地握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穿越时空,温暖那个躺在西伯利亚雪窝里的年轻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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