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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熔炉内,青金色的火焰舔舐着一切。那不是凡火,而是焚灭法则、重炼本源的混沌道焰。烈焰卷过之处,虚空被烧灼出漆黑的孔洞,又在混沌法则下扭曲弥合。鼎壁之上,那些由断裂神骨拼凑成的骸骨纹路在火焰中疯狂扭动、哀嚎,十万年来被炼化的天骄英魂,他们的痛苦与不甘化作实质的音波,冲击着熔炉内每一个濒死的意识。
“呃啊——!”
哪吒的金莲法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崩裂声。至刚至阳的金莲神火与混沌道焰激烈冲突,金光在青金烈焰的压制下节节败退,如同风中残烛。他破碎的金身上,裂痕如同蛛网蔓延,每一次烈焰舔舐,都带起大蓬金红的神血,瞬间被恐怖的高温蒸发成刺鼻的血雾。诛魔弑神枪悲鸣着,枪尖的混沌金芒黯淡如豆。
韩立的情况同样凶险。紫黑色的星辰毒焰被青金烈焰死死压制,灼热的气息如同亿万烧红的钢针,疯狂钻入他的四肢百骸,侵蚀着经脉与丹田。剧痛让他的意识阵阵模糊,丹田内的并蒂黑莲在烈焰炙烤下剧烈颤抖,莲瓣边缘开始卷曲、焦黑,发出濒死的哀鸣。掌天瓶悬在头顶,瓶口喷薄出坚韧的先天庚金之力,化作一层薄薄的金色光罩勉强护住他周身要害,但在混沌烈焰的持续焚烧下,光罩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薄冰,迅速消融变薄,发出滋滋的悲鸣。
熔炉中央,冥河血巨人庞大的身躯在烈焰中疯狂挣扎、嘶吼。他那由污秽血海和吞噬莲芯得来的混沌之力构成的躯体,此刻成了最大的靶子。青金烈焰仿佛拥有生命,贪婪地缠绕上去,焚烧着蠕动的血蛭,净化着污秽的血能。滋滋作响声中,大片大片的血海被蒸发、碳化,化作黑灰飘散。那颗由无数血蛭包裹、搏动着的莲芯心脏,更是发出凄厉到极点的尖啸,每一次搏动都喷溅出污血,又在烈焰中化为腥臭的蒸汽。他刚获得的、近乎“圣”的气息,正在被这炉火无情地剥夺、炼化!
“不!女娲!你这贱人!算计老祖——!”冥河的咆哮充满了绝望的怨毒,巨大的血手徒劳地拍打着席卷而来的烈焰,却只换来更猛烈的焚烧。
“痴儿…”
那空灵、悲悯又带着亘古冷漠的女声再次响起,穿透烈焰的咆哮与魂灵的哀嚎。熔炉上方翻腾的混沌气流中,女娲的虚影愈发凝实。人身蛇尾,长发如星河垂落,面容笼罩在朦胧却冰冷的圣光中。她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扫过在烈焰中挣扎的冥河,最终落在气息奄奄的韩立与哪吒身上,那悲悯之下,是赤裸裸的、对终极养料的渴望。
“以混沌之子为薪柴,以万载天骄为引火…”女娲虚影的蛇尾轻轻摆动,如同拨弄琴弦,每一次轻点虚空,炉中的青金烈焰便暴涨一分,温度骤升,“方得…真圣之道!此乃尔等…诞生之宿命!助吾…补全天道!”
轰——!
随着她的话语,构成熔炉壁的阴影线条——那些断裂的神骨、扭曲的砧板、流淌星河的巨勺虚影——骤然亮起刺目的道纹!整个混沌莲胎所化的熔炉,内部结构彻底显化!这哪里是什么孕育生命的温床?分明是一口庞大到难以想象、铭刻着无数古老饕餮道纹的——造化炼丹炉!
炉壁之上,被炼化的何止十万天骄?他们的骸骨在烈焰中沉浮,被强行抽取着最后一丝本源精粹,化作一缕缕颜色各异的光丝,汇入炉火的核心,成为燃料的一部分!他们的痛苦与怨念,正是这炉火最猛烈的助燃剂!
“补天?哈哈哈…好一个补天!”韩立猛地抬头,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被剧痛和烈焰灼烧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炉壁上那些哀嚎的骸骨纹路,又转向高高在上的女娲虚影。丹田深处,那颗冰冷的金色莲籽(道种)仿佛被炉火点燃,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混杂着绝望与暴戾的火焰,轰然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遗忘?解脱?这冰冷的莲子带来的,分明是成为盘中餐的钥匙!
“你想补天?”韩立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他猛地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不是心脏,而是丹田气海深处,那枚与他生命本源早已交融、属于“韩立”的补天石心!
噗!
一口粘稠的、散发着浓郁紫黑腥气的本源精血被他强行逼出,如同活物般悬浮在掌心。这口血,蕴含着他苦修千年的星辰腐心剧毒,更承载着补天石那被污染、被诅咒的本源力量!
“那就尝尝…你亲手赐下的‘恩泽’!”
韩立眼中闪过最后一丝清明,随即被彻底的疯狂吞噬。他不再抵抗炉火的焚烧,反而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毁灭!掌心那团剧毒精血被他狠狠拍向身下翻滚的青金烈焰!同时,他全力催动丹田内那朵代表自身本源、已经濒临崩溃的黑莲!
嗡!
黑莲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幽暗光芒,无数紫黑色的根须虚影穿透韩立的身体,狠狠扎入那团剧毒精血之中!星辰腐心毒、魔念煞气、被乙木生机侵蚀的异种能量、以及源自补天石最深处的、属于女娲造物的那一缕本源…所有韩立体内最污秽、最混乱、最具有侵蚀性的力量,被黑莲根须疯狂抽取、压缩、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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