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电网枢纽控制中心**
**2040年12月22日，凌晨1:17**
张明远醒来时，喉咙里还残留着金属的腥味。
他猛地坐起，手指下意识摸向颈部——没有伤口，但皮肤下隐约泛着淡蓝色的纹路，像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荧光液体。
“你醒了。”
一个声音从阴影处传来。张明远转头，看到助理小刘缩在墙角，脸色惨白，手里紧握着一根断裂的金属管，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武器。
“那东西……那东西走了。”小刘的声音发抖，“它把你丢在这儿，然后……融化了。”
“融化？”
“就像冰化成水，但它变成了一滩蓝光，渗进地板里了。”小刘咽了口唾沫，“张工，我们是不是撞鬼了？”
张明远没有回答。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皮肤下的蓝纹随着心跳微微闪烁。三秒后，控制中心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尽管主电源早已切断。
小刘吓得往后一缩：“这……这是你干的？”
“我不知道。”张明远诚实地说。但他能感觉到——某种陌生的数据流正在他的神经里奔涌，像接入了一个庞大的网络。闭上眼睛，他甚至能“看”到整个华北电网的拓扑图：瘫痪的变电站像熄灭的星辰，而仅存的几条输电线路则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最诡异的是，他能“感知”到电流。不是通过仪表，而是像猎人感知猎物那样直接——某处变压器即将过载的焦糊味，地下电缆在超低温下收缩断裂的呻吟，甚至……
“太原枢纽要崩溃了。”他突然说。
“什么？”小刘手忙脚乱地调出监控，但屏幕上一片雪花，“所有信号都断了，你怎么——”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剧烈震动，远处传来一连串闷雷般的爆炸声。张明远不用看就知道，那是太原方向的超高压变电站因绝缘体脆化而发生的级联爆炸。
更糟的是，他“看”到爆炸引发的波动正沿着地下电缆向这里蔓延，像一场无声的海啸。
“离开这里！”他拽起小刘冲向紧急通道，“三十秒后这栋楼会断电！”
“可备用电源——”
“没用！”
他们刚冲进楼梯间，身后就传来电容器炸裂的巨响。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走廊，紧接着是刺骨的寒气——失去电力供应的暖通系统瞬间结冰，墙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白霜。
小刘的防寒服在之前的混乱中破损，此刻呼出的白雾迅速在领口凝结成冰碴。张明远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他，却发现自己丝毫不觉得冷。
**“适应者。”**
那个词突然浮现在脑海，不是他的声音，更像是某种……系统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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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国家应急指挥中心**
**凌晨2:03**
王铁军面前的全息地图上，华北地区正一片接一片地变暗。
“保定失联。”
“石家庄电网崩溃。”
“津门报告主城区断电，备用电源仅能维持医院和——”
通讯突然中断，技术员疯狂敲击键盘，但扬声器里只剩下静电噪音。王铁军看向窗外，整个京师城的灯光正在熄灭，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逐个掐灭的蜡烛。最后亮着的是长安街的路灯，它们挣扎着闪烁几下，最终也沉入黑暗。
“我们切换到地下线路了。”副官递来卫星电话，“但寒潮导致近地轨道卫星相继失灵，现在只能靠量子通讯连接受保护节点。”
王铁军接过电话，听到张明远沙哑的声音：“华北电网没救了。”
“你那边情况？”
“我……”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我被感染了。”
指挥中心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知道“感染”在现在的语境下意味着什么——过去一周，各地陆续报告有人类接触蓝色晶体后发生变异，官方档案称之为“接触者现象”。
王铁军走到角落，压低声音：“具体症状？”
“我能感知电网。”张明远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平静，“就像它是我肢体的延伸。而且……我不再怕冷了。”
电话那头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接着是张明远的闷哼。
“怎么了？”
“有趣的事。”张明远似乎在笑，“刚才有根电缆要断裂，我……‘命令’它撑住了。”
王铁军握紧电话。这超出了现有科学解释范畴，但此刻他需要一切可能的助力：“能稳住多少电力？”
“最多5%，而且会加速我的……转化。”
“转化为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我不知道。”张明远最终说，“但我在核电站地下二层看到了图纸——那不是人类的设计。那些管道和反应堆的布局，精确符合某种分形几何，就像……”
“像什么？”
“像雪花。”
王铁军突然想起绝密档案里的照片：长江冰层下的蓝色纹路，被分析员标记为“非自然形成的科赫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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