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京郊三百里外的牛头村。
正值酷暑,毒辣的日头像是要将地皮都烤出油来。后山的乱葬岗旁,杂草疯长,蚊虫嗡嗡乱飞,寻常村民便是大白天也不敢往这儿凑,嫌晦气。
林晚却爱死这地方了。
她此时正撅着屁股,整个人几乎趴在一个长满青苔的土包上,手里捏着把特制的银铲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乖乖,再坚持一下,别断,千万别断……”
林晚屏住呼吸,那双黑亮得惊人的眸子死死盯着土里露出的一截紫黑色根茎。
这是一株百年的“鬼面枯”。
在江湖黑市上,这玩意儿按两卖,一两黄金一两药。若是品相完整的,还能再翻个倍。
对于林晚这种视财如命、且正处于“隐居(其实是没钱跑路)”状态的落魄医仙来说,这哪里是毒草,这分明是她下半辈子的养老金,是她通往京城各大酒楼的饭票!
汗水顺着她涂得黑漆漆的脸颊滑落,滴进土里。
林晚顾不上擦,手腕极其精巧地一抖、一挑。
“咔哒”一声轻响,根茎完整脱土。
“成了!”
林晚长舒一口气,动作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在此地埋了三年的玉盒,将那株形似鬼脸的毒草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
“有了这一株,回京城的路费算是攒够了。”
林晚拍了拍手上的泥,心满意足地把玉盒塞进那个打满补丁的破布包里。她刚直起腰,准备找个地方洗把脸,敏锐的耳朵突然动了动。
一阵杂乱且嚣张的马蹄声,夹杂着骂骂咧咧的人声,正顺着山道极速逼近。
“这就是牛头村?真他娘的晦气,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死丫头真住这儿?别是早就喂了狼了吧?”
“夫人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找不到人,咱们回去都得脱层皮!”
林晚眉梢微挑。
这声音,听着耳熟啊。
如果不算错的话,应当是京城林府那位大管家,王福的声音。
她那个“便宜爹”终于想起她这个丢在乡下自生自灭十年的庶女了?
林晚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
粗布麻衣,补丁叠补丁,裤脚还卷到了膝盖,露出一截虽然沾着泥点子但依旧纤细白皙的小腿。她赶紧弯腰,抓了两把黑泥,毫不犹豫地往腿上、脸上又抹了抹。
做戏嘛,得做全套。
她在乡下的人设可是“胆小如鼠、唯唯诺诺、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在那儿!那是个人吧?”
一声暴喝传来。
紧接着,几个身穿锦衣、腰佩长刀的护卫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汹汹地冲到了乱葬岗前。
为首的正是林府管家王福。他生得肥头大耳,一脸横肉,此时正拿着帕子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泥猴子”。
“喂!那村姑!”
王福居高临下,拿马鞭指着林晚:“可见过一个叫林晚的丫头?”
林晚缩了缩脖子,两股战战,眼神惊恐,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她张了张嘴,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带着浓重乡音的颤音:“俺……俺就是……”
王福一愣,随即瞪大了绿豆眼,上下打量了林晚三遍。
这就是自家老爷当年那个生得粉雕玉琢的庶女?
怎么长成这副德行了?黑得跟炭似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泥腥味和……某种说不出的怪味(其实是鬼面枯残留的药香)。
“你就是林晚?”王福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屑和怀疑。
“是……是俺。”
林晚抖得更厉害了,她抱着那个破布包,往后退了一步,怯生生地问:“大……大老爷,你们……你们是来抓俺去抵债的吗?俺……俺没钱,俺只有这几个红薯……”
说着,她还真从破布包里掏出两个干瘪的红薯,哆哆嗦嗦地递了过去。
王福嫌恶地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去去去!谁要你的烂红薯!”
既然确认了身份,王福也懒得废话。夫人交代了,只要是活的,能喘气的,就赶紧绑回去。反正只要是个女的,能塞进花轿就行,至于长什么样,那废太子能不能活过洞房花烛夜都两说,谁还在乎王妃美不美?
“既然是你,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王福一挥手:“带走!”
两个如狼似虎的护卫立刻翻身下马,朝着林晚扑了过来。
林晚“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杀人啦!抢劫啦!俺不走!俺家里的猪还没喂呢!”
她跑得跌跌撞撞,看似慌不择路,实则脚下步伐极其讲究。
她左脚一崴,右脚一滑,整个人往旁边一歪,堪堪避开了一个护卫的大手。
那护卫抓了个空,脚下却正好踩在林晚刚刚挖过“鬼面枯”留下的松软土坑里。
“哎哟!”
护卫脚脖子一扭,整个人失去平衡,脸朝下狠狠砸进了一堆带刺的荆棘丛里。
“啊——!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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